為著這一鬨,耗了我不少精力,當晚早早歇息了,一夜好夢之下,我起的極早,窗外隱隱有著幾聲微不可聞的鳥鳴,想是皇上數月前賞下的八哥開始吵鬨報早了。不一會兒功夫,外間的瀟笙輕聲喚我,“娘娘,該起了,今兒個,四阿哥可是要來請太後安呢,說不得還能有功夫順道來陪娘娘說說話。”
梳洗罷,白常在和鄭常在早就候在一邊,各自請過安,便隨我一起出得門去,至於端嬪,這幾日都為著風寒一事,每日隻得在慈寧宮外在宮車裡為太後請安,所以這次也不例外,不曾隨我一起出門。
見過太後,才說了沒幾句話,便被太後打發了,“今兒個,可是幾個孩子過來請安的正經日子,知道你們年輕尊重,這就去吧,”“瞧太後您說的,難不成就不顧念臣妾的孝心了,這樣一來,臣妾可是要傷心了,”說這話的是一貫在太後麵前有幾分體麵的榮妃,何況她年紀也大了,已是可以不顧忌這些了,這才帶幾分討喜意味地半真半假地說道。
太後笑著指一指正假裝抱怨地榮妃,“瞧你說的,可是跟哀家撒起嬌來了,也罷,知道你們做娘的心思,過後叫他們給你們請安去。”這話一出,正屋氣氛又輕鬆不少,有子嗣的幾個妃嬪都是眯縫了眼,到底又多在太後麵前絮叨上幾句,這才紛紛退下。
回延禧宮後,不等我開口,一邊的瀟笛就興奮地團團轉了,就連一貫沉穩地瀟笙、湘琴都有些坐不住。我將一切看在眼裡,命人叫奶媽將十格格帶出來,“這麼些年,統共見了她正經哥哥不過十數麵,可不要生疏了去,”一邊伺候的湘茗怔了怔,回應得極為爽快地去了。
這裡所以說十格格和四阿哥乃是正經兄妹,卻是指兩小都是養在佟皇後名下的意思,算來這宮裡,最有資格叫四阿哥一聲“哥哥”的,不是彆人,正是維沅,想來四阿哥若是過來,最有理的理由就是看看這個妹妹了。
維沅被帶了上來,方才回來的路上又睡了一覺,是奶嬤嬤抱回來的,這會兒子上來,猶自有些困頓,我笑著捏捏她小臉一把,“了不得了,這都入了春了,還是這般易困,哪日你皇阿瑪問起來,隻說哪有什麼十格格,有隻貪睡的小豬倒是真的,”
“額娘,”維沅有些不滿意地撒嬌,身子也不安分地扭了扭,眼珠一轉,似乎是找到了突破口,於是告起狀來,“妹妹不是也再睡麼?怎麼隻說我一個,額娘偏心,阿沅可是不依的,”小手指著睡著維淑的東廂房方向。
“瞧你,多大的人了,還跟妹妹比較,羞不羞呀?”我摸了摸了她小身子,索性也叫人帶了維淑上來,“也罷,把你妹妹也帶了過來,你們小姐妹倆好好玩玩。”
維淑如今一歲出頭,正是依依呀呀自得其樂的時候,靠坐在炕枕上,眼睛隻盯著維沅手裡的撥浪鼓打轉,不時會有些口水滴下,便被候在一邊的奶娘仔細擦去。我借著維沅手中打磨精細的撥浪鼓開口,“維沅你還記得送維淑撥浪鼓的四阿哥嗎?小時候他還抱過你的,今日會過來,你可要好生和他聊聊,權當你這嫡親妹妹的回禮了。”
“額娘,”一邊的維沅稍稍有些不樂意了,“聽話,你和他可是一個皇額娘,孝文皇後的膝下,自家骨肉,可不能生疏了去。”我平靜地看著她,手下握得緊了緊,直到維沅有些不情不願地點了頭,這才鬆開了。
“額娘,上回我見到四哥,可是在元宵呢,算起來可是有一陣了,他一定都快記不起我來了,”小孩子就是忘性大,不一會兒就撩開了手去,一心一意想著那位甚少見麵的哥哥了。“這有什麼的,你四哥年紀大了,書上是怎麼教導的?男女有彆,他自是不能時時來見你了。再者,彆說他不在意你,你好生算算,你每隔一陣就能收到的禮物可都是你四哥精心選出來的。”
“是麼?”維沅扳扳手指,有些不好意思了,“那隻我很喜歡的澆水就能動的水車就是四哥送的,是我不好,回頭要好好謝謝四哥。”“這才是正經,你可要好好謝謝他,兄妹間多親近些方是正道,不枉你們都在文皇後膝下承過歡的情分。”我有些滿意地點點頭,
“維沅記下了,”雖說十格格還是有些不解,卻十分乖巧,當下便應聲了。“待四哥來的時候,維沅會好好和他相處的。”
說了會話,維沅又跟維淑好生玩了一回,眼瞧著快到午時了,卻不見四阿哥的蹤影,湘琴和湘茗神色間已是有些焦慮了,頻頻向外瞧去。湘茗更要直接些,“娘娘,奴婢估摸著這天色,莫不是四阿哥有什麼事耽擱了?要不,奴婢上外頭瞧瞧去?”正說著,她就要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