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憐脂……”
“這釵姐姐戴著好看嗎……”任凝香幽幽地問。
“你娘的釵,我戴著,”床前的女子笑容綻放到極致,眼中惡冷的光毫不掩飾,
“好看嗎?”
玉憐脂狠狠抽了一口氣,雙手拚了死力掙動,朝前毫不猶豫伸去——
“不準碰它!還來……還回來!……”
床上的少女猛地脫困,狠狠掐住了眼前的黑影。
用力極狠,隔著冬衣,謝硯深也能感覺到手臂上一定被她掐出了深印。
但這點痛對他來說幾乎等同於沒有。
男人的動作沒有停下,任她掐著,他左手捏著她的下頜,強迫她張口,然後擦乾淨她唇邊鮮血,不留痕跡。
隨後大手伸入在她脖頸後,一按。
玉憐脂身體猛地一震,隨後失去氣力,軟了下來,隻是手還掐著男人的小臂。
謝硯深把她的雙手從臂上扯下,攏到她頭頂,擺出她剛剛掙脫束縛的樣子。
然後站直身放好床幔,沒有猶疑,踏步出了門。
廊上,男人扯了一下呼喚婢女的銅鈴繩。
很快,守在一層小茶房的菊霜快步小跑了上來,規矩行禮:“侯爺。”
謝硯深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婢子,開口:
“今日放鶴軒有人來過麼?”
菊霜心中一抖,差點軟了腿。
天夭啊,果然她今天還是倒黴嗎!
她說還是不說?
說了,她真對不起懷裡沉甸甸的金銀,更何況那個嬤嬤就是來要了些膏藥,讓她彆說玉姑娘受了小傷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
人家給了這麼多好處,她拿了人的東西,小半個時辰都不到就反水,老天爺都看不過去啊。
可要是不說……
頭頂黑沉沉的視線仿佛一座大山直接砸下來,壓得她恨不得立刻跪下磕頭然後連滾帶爬逃回老家。
“……這,侯爺恕罪,今日放鶴軒確實有人來過,是個眼生的老嬤嬤,來討了杯茶水喝。”菊霜抖著聲音說道。
謝硯深漠然看著眼前的婢女,威勢凜然:“是嗎?”
聲音極沉,震玉碎金般的壓迫感。
菊霜站不住了,咚地一聲跪下:“侯爺恕罪!其實……”
“放鶴軒的茶葉該換了,”男人的聲音忽地打斷她,不容置疑,
“你去大茶房挑選一些回來,不許假旁人之手。”
菊霜俯在地上瞪大了眼睛。
啥?
“現在就去。”他冷聲道。
菊霜不敢耽擱,立馬爬起來:“是,是!奴婢這就去!”
來不及思考,菊霜飛奔著出了放鶴軒,一下都不敢回頭,兩腿都倒騰出了殘影。
她回去一定要請邱媽媽吃飯!!!
婢女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謝硯深收回眼,轉首看向裡間廂房,片刻,轉身抬步向樓下走去。
既然她想瞞著,那就瞞著。
左右於侯府無礙。
*
關嬤嬤一路跑回西院,但西院畢竟離主院太遠,來回還是費了好一番功夫,她懷中揣著裝湯劑的小壺,錦絨捂著,生怕涼了藥力不足,手裡還提著一個厚包袱。
結果回到放鶴軒一看,那個守在一層的婢女竟然不見了,整座軒榭靜悄悄,一絲人氣兒都沒有。
前院大宴已開,想來人手不足,被調去他用了。
但關嬤嬤還是不敢放鬆,悄聲快步上樓,推門而入。
房中十分安靜,詭異的安靜,關嬤嬤心中猛地一跳,急速走到床邊,掀開床幔——
少女靜靜躺在床上,氣息弱但穩定,雙臂舉過頭頂,縛在腕上的布條被掙脫散了。
玉憐脂雙眼緊閉,像是氣力極虛,暈睡過去了。
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異樣。
關嬤嬤這才鬆了一口氣,拿出藥壺走上前,將床上的人抱扶起來。
*
前院,女賓席。
少女抱著手爐,換了一身梅紋雲錦裙,緩緩走入廳中。
坐在上首的高大夫人回眼看見她,連忙朝她招手:“憐脂!快來!”
“怎麼去了這麼久?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玉憐脂唇上重新點了胭脂,氣色尚好,笑意中帶著歉疚:
“我不小心弄撒了藥,換了一身衣裳才來,讓嬸嬸擔心了。”
“好孩子,沒事就好,快來我這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