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春·下 古言·虐……(1 / 2)

10

“池掌櫃,再來一壇桃花酒。”

“哎,來了。”一身藍布襖裙,纏著赤色頭巾的池宛頭也不抬高聲應答,手下算盤劈裡啪啦個不停,“阿域,靠門右側最裡麵那桌,你去送一壇。”卻又是柔聲對著身側斟酒的另一人說道。

方域,這桃花酒館掌櫃池宛的未來夫婿,這南國邊陲小鎮青山鎮十裡八鄉遠近聞名的美男子。

當初方域帶著重傷的池宛來到這青山鎮時,青山鎮的老老少少都驚了——這世間怎會有如此好看的男子,看來他們邊陲小民屬實孤陋寡聞了。

當各類穿紅衣戴紅花的大娘,或者著綠裳戴黃花的年輕姑娘們提著食盒,捧著藥材登門拜訪方域時,她們都忍不住旁敲側擊這另外一個姑娘是誰。

方域都耐心一一回答,“是我未來的妻子。”

——全然不顧那碎了一地的芳心。

不過好在有的藥材方域倒是收下了,畢竟池宛養傷要緊。方域也都向登門拜訪的大娘姑娘一一回禮,或是京都時新的花鈿,或是自己釀的桃花酒。

一來二去,方域與池宛倒在青山鎮立足了腳跟,青山鎮的人們也都很是照顧這對小夫妻。

那些大娘姑娘回去喝了方域的桃花酒,發現意外地好喝,醇香味美,揭開蓋來,能香飄十裡。於是向方域提議,讓池宛病好後,他們在青山鎮開個小酒館。

秋去冬來,池宛身子已然大好,他們的桃花酒館也在新年那天順利開張。

桃花酒實屬一絕。池宛和方域的桃花酒館成功乾掉青山鎮乃至附近幾個鄉鎮所有的酒館,後來甚至成為南國南方邊陲最為出名的酒館。

“你怎麼又點了一壺桃花酒?這玩意兒再好喝也比不過梅花酒啊。”

方域提著一壇桃花酒到靠門右側最裡麵那桌時,聽到一個短褐莽漢向身邊一人咋呼著喝道。

另一個高漢說道,“你又不是不曉得,桃花酒館的梅花酒每天隻賣一壇,今日的已經送去守將家裡,我哪裡去給你弄一壇來喝?”

“掌櫃她男人,今日的真沒了?”短褐莽漢看到方域來,問道。

“今日真沒了。”方域放下桃花酒,歉意道,“你們明日再來,也許能搶到。”

“若是我來,你們可還有梅花酒賣?”

11

方域聞聲向門外看去,一個霧藍錦袍的俊美男子提著一壇梅花酒,笑看向方域。

方域拉開雅間的門,謝子安跟著他走了進去。關上門時,桃花酒館的喧鬨聲頓時消失。

“你這雅間隔音效果不錯。”謝子安嘬了口酒,如是說道。

“對。宛宛聽不見我們說話。”

“我說雅間,你說她作甚?”

“你來這兒,不是為了她?”方域淡淡一笑,“我還不了解你?”

“這你可錯怪我了。我來這兒,純屬因為你們的梅花酒。這味道,甜到我心裡去了。”

“嗬,”方域嗤笑一聲,“她釀梅花酒的技術,還不是跟你學的?這梅花酒什麼味兒,你喝了這麼多年能不知道?”

謝子安失了言,啞然一笑。

“皇帝陛下,來我這兒桃花酒館,可看見你心心念念的那人沒有?”

“是那個打算盤的掌櫃吧?”

“是。難為她大變模樣後你還能認得出。”方域倒了杯酒,也同樣品嘗起來。

“這些年,她過得可好?”良久,謝子安終於問道。

“沒有你,她一切都好。”

12

方域送謝子安離開時,池宛終於打完了算盤。她猛一抬頭,就看見一個莫名有些熟悉的卻從來沒見過的藍衣男子也正凝望著她。

那眼神也有些莫名,池宛覺得有些難過。不過那男子很快就移開了眼,複又轉頭同阿域說笑。

“倒真是奇怪。”池宛也不多想,低頭又數起了銀子。

過了會兒,那道藍衣身影突然來到她麵前,她被驚得差點拿不住銀子,“客官,想要點什麼?”池宛鎮定下來,又笑道。

“一包桂花糖,帶著走。”

“好嘞。”

池宛將油紙包好的桂花糖遞給謝子安,謝子安接過,“掌櫃的,你最喜歡吃什麼糖?”

池宛愣了一愣,有些奇怪,但還是笑道,“就是桂花糖啊。”

“客官,我們這兒的桂花糖也是一絕活,是阿域親自從京都求來的方子。”池宛一邊還不忘推銷。

“噢,聞起來是挺香的。”謝子安把糖放到鼻下聞了聞,笑道。

“嘿嘿,那可不。客官慢走,以後常來啊。”

“一定。”謝子安笑笑,轉身離開。

13

“你方才同她說了什麼?”行至店外,方域忍不住問道。

“怎麼?緊張了?”謝子安嘴角噙著笑意。

“她是我未婚妻,我能不緊張嗎?”

聽到方域如是答道,謝子安嘴角的笑忽然消失。

“你一定要待她好。這次走了,我不會再來了。”

“沒有你,她一切才好。走吧,山高水遠,不複相見。”

14

謝子安離開的時候,青山鎮忽然落了雨。都說春雨貴如油,一些小孩不顧大人阻攔,來到街上嬉戲打鬨。

謝子安看著一個紮著雙丫髻纏著紅頭繩的小姑娘蹲在路邊張大了嘴吃雨。雨絲落進了她嘴裡,她立刻笑得牙不見眼。謝子安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卿蟬的場景。

那時的卿蟬還是個糯米團子,一張白玉小臉軟軟乎乎的,頭上紮了個雙丫髻,隨著她哭鬨,一晃一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