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澀地覆住他的唇,舌尖一下下叩著入口。
“淩哥哥,你、你張開嘴巴……”她小聲地懇求,生怕他會拒絕。
可她不知道,在戰場上無往不勝的少年將軍,早已為她丟盔棄甲。
他翻身將她擁住,托著她的脖頸,熱切地向她展開所有。
他從前偷親過她,卻隻敢蜻蜓點水。此刻他放任欲望肆虐,在她的唇間燃起烽煙,肆無忌憚地掠奪她的氣息。
她回應著,笨拙地解他的腰帶,卻越解越難纏。胥淩握住她的手,一點點教她。
可當他真在泄進的月光中,看見自己壓根不敢褻瀆的一切時,他按住她,不讓她動彈,“凝兒,你可想清楚了?莫要因一時的歉疚,誤了自己的終身。”
鬱凝手指點上他的心口,“淩哥哥,若你能聽見,便會知曉,我看見你時的心跳,也並不清白。”
胥淩握住她的手,舌尖掃過她的掌心,“是不是每次,我都暴露在你眼前?”
“那是你對我的赤忱,我也想給你我的。”
這一刻,弓弦崩斷,風裁成的箭矢卻依然破空而去,從無垠冰雪,射入了皓皓春日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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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殘雪將融之時,胥家軍大捷凱旋。
“小姐,胥將軍回來了!”小沫提著裙,急急忙忙跑入鬱凝在皇宮裡的寢殿。
“他怎麼樣?有沒有事?”
小沫看著鬱凝急切的臉,欲言又止,“小姐……”
“怎麼了?小沫,你說呀?他受傷了?”
“胥將軍安然無恙,已經上殿受封了。”小沫道,“可他、他在大殿請旨,請皇上賜婚嘉南公主。”
“你說什麼?”鬱凝仿佛聽不懂小沫在說什麼,茫然道,“是不是聽錯了?小沫,你立馬去找舅舅身邊的蘇公公,問問清楚……”
小沫帶著哭腔說:“小姐,聖旨已經下到得悅軒了,就是嘉南公主。”
“那也不會是淩哥哥請旨的!”鬱凝胡亂地拔下頭上的釵環,塞到小沫手裡,“去找蘇公公,問清楚狀況。再讓小穗子以我準備回府的名義出宮,去找胥淩,我要見他。”
“我這就去。小姐你彆急,小心身子骨。”
沒多久蘇公公那來了人,仔細說了今日大殿上的情形。
胥淩將蠻族打退數千裡,今年的邊境無一損失。皇上下旨將封賞加了又加,而胥淩說這些他都無意求取,隻求皇上賜一段姻緣。
皇上大笑說他安了國,自然該安家了,無論他看上了誰,都由皇家成全這件喜事。
胥淩說出了趙嘉南的名字。
小穗子也從宮外回來了,胥淩不肯見她,隻說前塵往事,今日勾銷。
“我不信!”鬱凝從美人榻上起身,“我要出宮找他,小沫,你去幫我準備馬車。小穗子,你替我向皇後娘娘稟告,說我思家心切,出宮遊玩了。現在就去!”
鬱凝換好衣物,穿過宮道,急急走去出宮的西南角門。卻在路上碰見了趙嘉南。
“這不是鬱大小姐嗎?”趙嘉南陰陽怪氣道,“見了本公主也不行禮?”
皇帝趙霆偏寵鬱凝,不僅在皇宮為她開了寢宮,還特許鬱凝見聖不拜。連皇帝都不必拜,更何況宮中其他人。
但這會鬱凝急著出去,不想同她糾纏,行了個禮便匆匆要走。
可服軟反倒助長了趙嘉南的氣焰。趙嘉南想起昨日父皇又批評她彈琴彈得了無意趣,要她多向鬱凝討教。
但那都是往日的屈辱,趙嘉南日後的榮光將遠高於這個無依無靠的孤女。
“妹妹彆急著走呀,”趙嘉南攔住鬱凝,“父皇昨日讓我好好同你學琴藝,這會趕得巧,不如去我那切磋一二。”
“下回吧。”鬱凝推開她,可跟在趙嘉南身旁的王親貴族又圍了上來。
“往日我拿捏不了你,今日還不成?”趙嘉南叉著腰,讓這些趨炎附勢的女孩們對鬱凝動手動腳,非要架著她走。
推搡中,鬱凝被絆倒了,她下意識蜷縮身子,可還是來不及。她掉進了覆著薄冰的水池,冰麵碎裂,刺骨的洪流將她裹挾。
她好像看見了鮮紅的血,“淩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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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宮裡人說鬱小姐昨日下午被人推倒,墜了湖。”陸捷帶著消息回來。
胥淩一把將杯子摔碎在地。今早皇上取消了早朝,聽說是與鬱凝有關,不曾想是她受了傷。
“她怎樣了?”
“鬱小姐她……”陸捷咬著唇,滿臉漲紅地看著胥淩。
“說!”
陸捷一口氣道:“鬱小姐小產,太醫診斷那流了的胎兒已經三個月了,都成形了!”
“小產?”胥淩一瞬間臉色煞白。
陸捷小心翼翼道:“公子,三個月前……”
三個月前鬱凝在哪,沒人比胥淩更清楚。
“現下,宮裡情況如何?”胥淩喉頭乾澀,聲音難以掩飾地打顫。
“鬱小姐不肯說是誰,皇上正在審她身邊的人。”陸捷期冀地望著胥淩,“公子,我們去把鬱凝小姐接回家吧?”
鬱凝對胥淩的朋友都很好,總是諸多照拂。陸捷希望她能和胥淩成婚。
胥淩緊握佩劍,沉默著。他陷她在這般境地,卻隻能讓她一人承受嗎?
“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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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趙霆俯下身,摸了摸鬱凝的額頭,還是冷。他憤怒地叫人將地龍燒旺些,見火盆火勢低,差點一腳踹翻到宮女身上去。但到底是怕驚著鬱凝,收住了腿。他急火攻心,猛烈咳嗽起來,竟咳出了一口血。
鬱凝撐起身,“舅舅!”
趙霆擦了血跡,絲毫不顧自己,他憐惜地握住鬱凝,“凝兒,那個混小子悔過了,既然你們兩情相悅,舅舅做主你們的婚事,好不好?”
“舅舅,我要見他。”鬱凝愣愣地說。
“好,”趙霆起身出去,吼道,“讓那個混賬滾進來!”
一個暗紅色人影走入了鬱凝的閨房。
“你終於肯見我了?”鬱凝撐起身,卻因渾身疼痛,胳膊肘都在顫抖。
那人連忙扶住她。
“你……”鬱凝難以置信地向後縮著身體,“六哥?”
“凝凝,都怪我酒後失態,又對你關心不足,連你有了身孕都不知曉。”六皇子趙玨澧歉然道。
宮女退出去後,趙玨澧扶著鬱凝在床頭坐穩,道:“凝凝,六哥不知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你不想說,六哥便不問。但姑姑、姑父待我不薄,我不能看著你陷入這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