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胥府遣人送來一籠水晶包。”婢女將一個食盒呈上。
鬱凝打開,聞到馥鬱的香。
趙玨澧剛和鬱凝吃過早飯,讓婢女收拾了桌子,“盛將軍對王妃很是上心。”
鬱凝將一個水晶包遞給他,“王爺嘗嘗,很好吃。”
趙玨澧接了,“的確比之前送來的東西好多了。”
“盛伯母做什麼都精益求精。”鬱凝一口氣吃了好幾個。
“彆吃太急,不是才用過飯?”趙玨澧讓人給她倒上水。
“我已經騰好胃了。”鬱凝塞了一嘴。
“哎,我記得姑父總說凡事不求圓滿,進食隻需七分飽。”
鬱凝知道他在打趣自己的吃相,哼哼唧唧道:“爹不慣我,有人慣。”鬱冕會管她吃多少東西,怎麼吃。但去了盛家,就沒人管了。胥淩樂意縱容她,常常一口每吃完,下一口就已經夾進她碗裡了。
趙玨澧看她有幾分低落的樣子,道:“明日鎮國公的府宴,盛將軍也會前往。凝凝可開心些?”
“真的嗎?王爺送我的九域鳥金釵,我能送給盛伯母嗎?”
“你不喜歡?”
“我喜歡,但是我覺得這個和盛伯母很配。”九域鳥是傳說中的高天之鳥,有抗擊雷霆之能,和盛瑛的大將氣度很合適。
趙玨澧見她興致勃勃,自己也輕鬆幾分,“行。我再給王妃尋幾隻新的。庫房裡還有些東西,你再挑一挑,一並送吧。”
“王爺這是要通過我賄賂盛將軍?”
趙玨澧不自然地敲了敲桌,“王妃不要太機靈,否則你跟在我身邊,我壓力很大。”
和胥淩的交易被鬱凝知道後,趙玨澧也懶得掩飾了。他是要爭奪皇權的人,陰謀陽謀不可能少。他這是在提醒鬱凝,身處王府,有些東西不要隨便琢磨。
鬱凝趴在桌上,笑得人畜無害,“知道啦。”
“對了,鎮國公的宴席,李卿雲估計也會去,你們若是打上照麵,你不必忍讓她。”趙玨澧道。
李卿雲是兵部侍郎的長女,原本是有意與趙玨澧結親的。但皇帝一道令下來,趙玨澧迅速迎了鬱凝過門。趙玨澧打算做些賠償便罷了,但兵部侍郎說李卿雲願意為妾。既然如此,不結白不結。
趙玨澧今早告訴鬱凝,下個月,府裡填個妾室。鬱凝又不是真王妃,自然沒什麼好反對的。
她道:“刁蠻些唄,免得日後讓外人以為王爺寵妾滅妻。我懂。”
趙玨澧看著她眼裡的狡黠,想起某一年除夕,鬱凝非要搶一塊玉。那玉原本是皇帝賞給其它孩子的,但鬱凝不肯,張牙舞爪和那小孩乾了一架,把對方摁在地上哭。
後來那塊玉好像見胥淩戴過一次?原來所有的“奸情”都早有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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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凝一早起了床,高高興興地翻箱倒櫃找東西,說要盛裝打扮。趙玨澧依著她的小孩心性,沒來打攪她,讓她自己收拾去。
臨出門,鬱凝去王府庫房撿了一箱東西走。管家還問夠不夠,要不要多帶些。
趙玨澧吃著皇子的俸銀,另一邊還有朝中職務的俸祿。兩邊加起來不低,但也不會有如此多的財寶。
六哥不是個清官。鬱凝心想。
快到鎮國公府時,鬱凝忽然讓馬車再走快些。
“離開宴還早呢。”小沫道。
“可有些人,非得快點才能見到。”鬱凝笑說。
緊趕慢趕,終於在胥淩走之前趕到了。
他送盛瑛和趙嘉南過來,卻在門口逗留了一會。鬱凝猜他是在等自己。
鬱凝提著裙邊,向胥淩的方向撲了過去——用力抱住了盛瑛,“盛伯母,你做的東西越來越好吃了。”
盛瑛笑開了花,“凝凝喜歡就好,伯母下次還給你做。”她摟著鬱凝轉身,“和淩哥兒好久沒見了吧?”
胥淩和鬱凝迅速鬆開了緊握的手——全靠盛瑛擋著,他們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觸碰對方。
“胥將軍。”鬱凝叫道。
“王妃。”
兩人波瀾不驚地頷首致意。
“你們這就生分了?”盛瑛歎氣。
“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嘛。”鬱凝道。
“是啊,都長大了。”胥淩看著她。
其實前日還耳鬢廝磨,鬱凝一聲聲叫著淩哥哥。
鎮國公夫妻出來迎客了,胥淩隻好讓開。
進門時,鬱凝被絆了一腳,幸好扶住了盛瑛,才免得鬨笑話。
“國公與夫人眼光太好,將府邸修建地美不勝收,凝凝光顧著看風景了。”鬱凝對國公夫人道。
國公夫人與鬱凝母親交好,哪舍得責怪她,隻道喜歡就多來,原先你可常與我家姑娘玩耍的。
胥淩看著他們進去,心想該如何警告趙嘉南。彆人沒能看出來,胥淩卻看得一清二楚——是趙嘉南踩了鬱凝的裙擺。
“伯母英姿颯爽,最能壓住九域鳥。”落座後,鬱凝取出金釵給盛瑛帶上,摟著盛瑛在銅鏡前觀賞。
“伯母老了,不如年輕時那般了。”鏡子裡的盛瑛兩鬢生霜。
“哪有,時間帶給伯母的,是不一樣的氣韻。”
盛瑛笑道:“就你會說話。”
“凝兒,我們可沒少疼你,你就隻記得盛伯母的好啊?”源王妃打趣道。
其它三大姑八大姨也附和起來。
鬱凝從又在笑聲裡,一一給伯母、嬸姨送了禮,逗得人直笑。
“端峻王待你可好?”源王妃拉著她的手問,“若是他瞧著你伶仃一人,便敢欺負你,凝凝可一定要告訴我們。姨給你討公道去。”
鬱凝道:“王爺待我很好,您看這麼多奇珍異寶都叫我帶出來了。他一直小心照顧著我呢。”
“聽聞,他答應了李家的親事?”鎮國公夫人壓低聲音道,“你這才過門不久,他怎麼能如此?”
鬱凝就知道肯定有人會提及此事。趙玨澧昨日特意提那一嘴,是希望她能給自己打圓場。
鬱凝點頭,肯定道:“是有此事。”
好幾人的臉色頓時難看,盛瑛都握起了拳,一副隨時要帶著這群女眷打上端峻王府去的樣子。
“但此事不能怪王爺,”鬱凝接著道,“皇家人丁不旺,瑞王爺的小郡主近來又生了急病。父皇便催著我們早些要孩子。但我……”鬱凝麵呈傷心狀,“我身子不大好,便做主替王爺答應了李府的事。我與卿雲妹妹早便交好,來了王府,我們也是姐妹。”
鬱凝身子不好的原因,在場的人都知曉。這些上一輩對此事一樣是議論紛紛,但鬱凝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又喪父失母,他們總歸是心疼的。在廳裡的人礙著盛瑛的麵子,沒多說,可盛瑛看著門外自己那兒媳,臉色比在場的人都要憤怒。
眾人心思百轉千回,以為盛瑛是在怒她那兒媳影響了胥府和端峻王府的關係。
做莊的鎮國公夫人心底也不喜歡那被皇後養壞了公主,但她不能讓場子亂了,“既然是凝凝做的主,我們便不多問了。若是日後,端峻王對你有所不敬,我們定然是會上門的。”
“王爺君子如一,不會負我。”鬱凝信誓旦旦。
和老一輩寒暄完,鬱凝想起自己還沒和鎮國公的小姐打招呼。她們少時友情不淺,來了總得見一見。
她轉了轉,在後花園找到了人。還沒走近,就聽有人說:“我爹爹早已和王爺定了親,所以那女人才用不堪的法子,勾引了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