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劍戟森森(1 / 2)

天家野記 叁緘 5538 字 9個月前

皇後李胭在後宮也算傳奇人物,入宮時隻是個無依無靠的才人,卻一路坐上了鳳椅。

趙雩私下同鬱冕說過,李胭用了不少手段,包括奪人性命。趙雩隱晦地表示,趙霆其實都知道,但他並不阻止。後宮是個獵場,觀眾隻有趙霆。

鬱冕對此事並不評價,但他們沒想到,鬱凝早慧,聽懂了。好些時日她都抗拒入宮。可趙霆對她的確很好,用許多誘惑把鬱凝哄進去了。

至於皇後,對鬱凝當然也很好,不過是有所求的好。

此時,皇後拉著她的手,想讓她去給皇帝吹風,把中秋的後宮賞銀再增加些。

“凝兒,你也看得到,這紅牆黛瓦哪個不年久失修了?各宮也需要銀子打點上下……”

連年打仗,國庫吃不消,皇家私庫自然也不充裕。趙霆把後宮的用度縮減好幾次了。

皇後這樣想要銀子……鬱凝轉著心思,估計是給趙玨鳴和趙嘉南搞的。

“凝兒,等賞銀批了,母後將你那處也好好修茸一番,可好?”皇後轉著鬱凝手腕上的一串金鐲,說道。

這是要給鬱凝吃回扣的意思咯?鬱凝心下歎氣,皇後高傲了半輩子,沒想到還是要為兒女低頭。

鬱凝嘴上當然要答應皇後,可在趙霆麵前,她才不瞎說。趙霆對鬱凝一直很大方,因為他和趙雩小時候艱難,連衣物都需太後縫製。他想看見鬱凝過好日子,對她賞了又賞。鬱凝手上帶的七八個金鐲,全是趙霆賞的。

皇後正和鬱凝談著,趙嘉南突然冒冒失失地進來了。她大抵沒料到鬱凝在這,愣了愣,才道:“母後,胥淩讓女兒來給母後請安。”

鬱凝不想見她,在皇後開口前,先告退了。走出殿門,鬱凝聽到趙嘉南對皇後哭訴,她才成親,父皇便要胥淩帶兵出征。

皇後讓趙嘉南彆忤逆皇上,又問她和胥淩如何,能否懷下胥家的子孫?可需從母後這取藥?

趙嘉南扭扭捏捏地說不用藥,他們很好……

鬱凝心中冷笑,不愧是皇後的女兒,裡子內再糟糕,麵子也要過得去。她同胥淩這場婚事有名無實,胥淩連敷衍都懶得敷衍。鬱凝擔心過胥淩在趙玨鳴這的處境,胥淩說趙嘉南不會把他們的事捅給第三個人,趙嘉南要麵子。

正想著,忽然意外撞到了誰身上。她險些摔倒,但有人將她攔腰摟住了。鬱凝看清是誰,連忙站穩退開,“二哥。”

“凝兒,又漂亮不少。”趙玨鳴向鬱凝靠近,他的眼神像蛇一樣,在鬱凝身上吐著舌信子。

趙玨鳴的政績,比趙玨澧還好上幾分,為人也備受讚譽。但他好色,府裡妻妾成群,傳聞還沾染了某些不該沾染的人。

鬱凝一步步後退,心想她沒帶侍女進來,實在是失策。

“夫人!”有人喊道。

是趙玨澧忽然出現了,他幾步上前,將鬱凝拉到身後,“二哥近來可好?”

“托六弟的福,很好。”

“那我便放心了。方才我同父皇聊了坊市修整之事,估計一會二哥得覲見了,二哥可要早做準備。”

趙玨鳴陰淒淒地笑了。鬱凝以前都沒發現,他這麼瘮人。“六弟放心,二哥心裡有數。”

趙玨澧也笑,帶著鬱凝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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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六哥。”走遠後,鬱凝從趙玨澧臂彎抽出了手。

“不必謝我,是胥淩讓我來的。他在宮外等趙嘉南,看見趙玨澧的馬車了。不放心你,便讓我來看看。沒想到你真碰上趙玨鳴這個色鬼了。”趙玨澧摸著下巴,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鬱凝,“不過嘛,要是趙玨鳴真動了你,胥淩說不定直接替我鏟除他了。”

鬱凝隻當沒聽懂,衝他笑。心說趙玨澧果然也不是什麼好人。

“夫君說笑了,母後隻問了我們的近況。”鬱凝突然道。

趙玨澧立馬接話,“那便好。夫人,我們回家吧。”

兩人虛情假意地走了幾步,拐角處皇帝的鑾駕經過,見他們夫妻恩愛,很是欣慰。

“你怎知父皇來了?”

“剛剛父皇身邊的小公公跑去皇後宮裡了,加上六哥方才說和舅舅在議事,舅舅一般都是在禦書房召臣子。算著腳程和時間,舅舅該經過了。”

“聰明。”趙玨澧誇道。

出了宮門,趙玨澧走去同胥淩打招呼,實際是讓他看看鬱凝完好無損。

“沒事吧?”胥淩問。

“有點小意外,但六哥來得及時。”鬱凝道。

胥淩眸中掠過一陣怒意,“保護好自己。”他點了點手腕,暗示鬱凝,若有危機,無論是誰,都不要手軟。

“改日再聊了。”趙玨澧插話,“站久了惹嫌疑。”

“是,去吧。”胥淩道,他後退一步,看著他們兩個上馬車。

鬱凝突然回身,道:“皇後同趙嘉南提到……用藥,你小心。”

胥淩喉結動了動,“她用過了,小伎倆而已……”又有人上前同胥淩打招呼,胥淩止住了話。

鬱凝朝他點了點頭,進了馬車。

趙玨澧坐在車裡,似笑非笑道:“凝兒還是單純,藥這種東西,已經被用爛了。若胥淩連這都辨識不了,如何在這朝堂上混起風聲?”

鬱凝哼道:“六哥怎麼就辨識不了呢?那日你去赴宴,整晚未歸,沒幾日便說納妾。聽說你離宴時,腳步可不穩當。”

“世上哪有叫人意亂情迷的藥?若當真亂了眼,便該男女不分,六畜不認。可你見誰中了藥,動那大街上的畜生?此事若非男人願意,無論如何也成不了。”趙玨澧道。

兵部侍郎是個好助力,李卿雲又非往他身上貼。不要白不要。

趙玨澧坦然對著鬱凝嫌棄的眼神,“我可無需為誰守身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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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些時日,趙玨澧便是想守也守不得了。

趙玨澧衣冠不整地跑來湖心園時,鬱凝剛準備歇下。見他那副樣子,差點扣開了袖箭。

“彆,表妹,我沒醉,什麼也不乾,就在你這躲一躲。”趙玨澧道。

“躲什麼?李卿雲能吃了你?”鬱凝還是握著手腕。

“她都快把我吃乾抹儘了。”此話出口,趙玨澧又覺同表妹說這,不妥當,解釋道,“我每日公務繁忙,又忙著勾心鬥角,哪有精力陪她?她倒好,閒著沒事,動不動膩歪。”

趙玨澧歎氣,從桌上倒了一杯涼茶,“我可算明白胥淩怎麼不肯碰趙嘉南了,同傻子說話,半點意趣都談不上。”

李卿雲入府半個多月了,鬱凝眼見她時時膩著趙玨澧。小沫還從下人的閒言碎語裡,聽說了點李卿雲同趙玨澧的秘事,就……趙玨澧的確要被吃乾抹儘了。

她這麼急,無非是想要孩子。用孩子掰倒鬱凝,可惜她不知道,她和鬱凝從來就不在一個獵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