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 黃雀在後(1 / 2)

天家野記 叁緘 5224 字 9個月前

胥淩帶著大夫,陰雲重重地進了已經大變樣的家裡。

趙嘉南撫著肚子,欣喜地站起身,“夫君,你回來了。”

胥淩推開她的手,將下人都叫了出去。

大夫立即給趙嘉南把脈,道:“公子,夫人胎象稍有紊亂,需多加小心。”

“已經好多了。”趙嘉南期冀地看著胥淩,“夫君,孩子四個月了。”

大夫點頭,“的確如此。”

胥淩臉色越來越黑,大夫識趣地收拾診箱撤了。

“孩子哪來的?”胥淩問。

趙嘉南臉色泛起紅暈,“夫君,你怎麼這樣問?”

胥淩猛然砸了一拳桌子,滿桌接風宴震了起來,“我從未同你有過夫妻之實,你彆在這胡說八道。”

趙嘉南被嚇得縮起肩,道:“夫君,我沒有胡說。那日你同舊友飲酒回來,我給你更衣……”

“我分明是去書房了!”胥淩幾乎是嘶吼出來的。他定了定神,道:“嘉南,若你有心儀之人,我自然可以同你和離,我們兩廂歡喜。”

趙嘉南拉住他的衣袖,道:“夫君,我心儀你啊,孩子是你的。”

胥淩眼中一瞬間充斥了仇恨,他伸手掐住趙嘉南的脖子。

若是當初,她不糾纏鬱凝,一切的局麵根本不會如此刻。鬱凝小產後,那羸弱的樣子不停浮現在胥淩腦海裡。那是他捧在心上都怕傷到的人,趙嘉南憑什麼這樣對她?

她房裡藏了這麼多娃娃的衣物、她哭到眼淚都流乾了。胥淩也想要那個孩子,他想和鬱凝紅袖添香,子孫滿堂。他都沒來得及聽一聲孩子的響動,就這樣失去了他。

趙嘉南,都是趙嘉南害了他們。

胥淩如同凶獸一般呼吸著,高大的身影將趙嘉南整個遮蔽。

“夫君……”

胳膊上爆出青筋,戰場上殺人如麻的鬼魂附身,胥淩想殺了趙嘉南。

不行……胥淩到底是收了手,他後退著,“趙嘉南,你彆試圖瞞我。這孩子,我可以忍了,但你必須說實話。”

趙嘉南撐著桌子站起,她是一朝公主,憑什麼要受這等屈辱?

“胥淩,那日你在我身上攻城略地,嘴裡卻喊著鬱凝的名字。我心儀你,所以我忍。可你不能仗著我對你的喜歡,這樣羞辱我。”趙嘉南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你的‘凝兒’,讓你失望了。我承認我給你下藥了,可那又如何?最終給你紅袖添香的是我,你死後,合葬的也是我。”

“你……”胥淩憤怒地踹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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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兒,我沒有背叛你。”胥淩推開門,急急擁住鬱凝。

趙玨澧冷道:“趙嘉南都那樣說了,你如何辯解?”

方才,胥淩拷問趙嘉南,鬱凝與趙玨澧在那房間後頭聽下了全部。

鬱凝仰視著胥淩,道:“每次你失神時,都要喊著我的名字。趙嘉南如何知道的呢?”

“隻是一個名字而已,”胥淩將鬱凝緊扣在懷裡,“她哪怕是猜,也會猜你。凝兒,我始終忠於你……”他指尖顫抖著,脊背越來越彎,他幾乎是在懇求,“凝兒,你信我好不好……”

鬱凝將他推了開來。她將他抵在牆上,語氣從未如此冷靜,“我沒有不信你,可我需要證據。趙嘉南的孩子不是你的,就必然有人要認這件事。你喝酒那晚,是同誰喝的?回來後誰服侍的你?趙嘉南與你待了多久?我今晚就要知道。”

她猛然轉頭看向趙玨澧,“趙嘉南自視甚高,不會願意與一般人苟合,你去查六月間,趙嘉南與哪些貴胄子弟有過來往,幾時來往、做了什麼。”

“我憑什麼摻和你們之間的破事?”

鬱凝冷漠道:“若這隻是我和胥淩之間的事,你會站在這裡?”

趙玨澧蹙著眉,閉上了嘴。

鬱凝說完,忽而彎著腰,捂住了腹部,豆大的汗水一滴滴冒了出來。

“凝兒!”胥淩攔腰橫抱起她,幾步從後院出了門。

鬱凝脫了力,眼前愈來愈晃,她抬手去摸那讓她無數次動心的下顎,卻總抓空。“我要證據……”鬱凝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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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那日同老友喝過酒,是我送將軍回去的。”陸捷揣揣不安道。他原本在慶功宴上,不知怎麼突然就被叫到這來了。

胥淩少見地十分焦躁,一直在屏風前踱步。屏風後頭的光景,不是陸捷能看到的,但他能聽到細微的,瓷器碰撞的聲音。

“我回去之後呢?”胥淩問。

“將軍在書房睡下了,我給您脫了鞋。”陸捷道。

“然後?”

“然、然後夫人進來了。”

“她進來做什麼?你能不能說快點?”胥淩問。

陸捷嚇了一跳,“是、是,將軍。夫人端了醒酒湯進來,但是將軍打翻了,我急忙叫人來收拾,但是回來的時候門關上了,夫人的幾個侍女攔住了門。”

“她攔,你就不敢闖了?我怎麼跟你說的?”

“將軍說、說她不是夫人。”陸捷不解地說,“我不明白,但當時將軍並不是深醉,是四分醒著的,我以為將軍有自己的打算,我不敢闖門。”

“我是不是認出趙嘉南了?”胥淩急問,“我分明是要她出去,我還拔了劍!”

“是、是的。”

胥淩撫著額頭揮手,“行了,你出去吧。”

“是。”陸捷行個軍禮,站到了房門外。

“彆杵這,回營裡去。”胥淩將他趕走,緊閉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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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入屏風後,從趙玨澧桌前端走了一碗粥,“凝凝,你再吃點。”

鬱凝擦拭著嘴角,躲開了湯勺。她這些天一直沒胃口,三餐混亂,以至於太緊張導致胃痛。方才大夫看過,開了藥,又叮囑好好用飯。胥淩給她叫了一堆東西送到床前。

趙玨澧又從鬱凝這挑了一蠱湯,自顧自喝了,“你想到了什麼?”他問。

胥淩沒回答,他床上坐下,伸手想攬鬱凝的腰,卻撈了空——鬱凝縮進被褥,倚靠在床頭。

胥淩垂下手,道:“我決計沒有碰過趙嘉南。我原以為是我的錯覺,但方才陸捷證實了,我並非臆想。趙嘉南的確趁我不備,在房裡燃了催情的香,可我始終握著劍沒鬆過,她在我房裡與我對峙了一宿,天亮時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