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勾引了你一宿吧?”趙玨澧道。
胥淩製止道:“王爺,請謹言慎行。”他一邊說,一邊給鬱凝腰後墊枕頭,收拾平整便馬上坐到了另一頭。
趙玨澧不屑地看著胥淩那副忠犬的樣子,道:“我排查過了,皇後對趙嘉南管得嚴,她平日根本見不了幾個外男。也就以‘胥夫人’名義出門時,去過幾個宴會。期間,趙嘉南被一群女人捧著,根本沒接觸什麼男人。”
“除非她自輕自賤,否則,她就是肚子裡有貓膩。”趙玨澧道。
胥淩道:“今晚我找的大夫是可靠的,他都說是真的,那……”
“那便是你沒說真的。”趙玨澧道。
“趙玨澧!”胥淩麵露慍色。
“還有一個人沒有查。”鬱凝開口道。
“誰?”趙玨澧問。
“趙玨鳴。”
“他?”他們可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趙玨鳴怎麼起得來?趙玨澧有點作嘔。可趙嘉南最能接觸到的男人,毫無疑問是趙玨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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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來啊,在這呢……”
“來這、來這……”
“你們這些小妖精,看我一個個收拾了你們。”趙玨鳴眼上蒙著綢帶,在假山花叢間尋著那四五個美人。
秋日裡,百花漸凋,但這座廣寒園裡卻依然蝶舞紛飛。趙玨鳴嗅著香氣,浪蕩地摸索著。
“在這呢,小寶貝。”趙玨鳴一把抱住了一個嬌弱的女子,急急要吻上去。
“啊——”女子厲聲尖叫起來。
趙玨鳴猛然拉下綢帶,這才發現自己抱住了誰,“嘉南?你來這做什麼?”
趙嘉南護著肚子踉蹌後退,“二哥?我、我走錯地方了。”
趙玨鳴皮笑肉不笑,道:“是來找胥淩的吧?你們那點事,瞞得了彆人,瞞不了我。”
“我沒瞞你什麼。”趙嘉南嘴硬。
“行,沒瞞。你和胥淩夫妻恩愛,胥淩怎麼可能來這種鶯鶯燕燕之地。”趙玨鳴押著她的肩,轉了個方向,“大著肚子,彆亂走。男人的褲腰帶,不是腦子能管住的,更彆提什麼感情了。你好好把孩子生了,在胥家坐穩了,這才是正道。”
“哥,胥淩一回來就問我孩子的事。”
趙玨鳴眼皮一動,“他問這個做什麼?”
話到一半,他忽然發覺這院子裡有些過分安靜——隻有那四五個女人的笑聲。他抬頭看了看薄暮,廣寒園的看門老頭要換崗了,可是他那回家的破嗓子小調消失了。
趙玨鳴道:“他自己的兒子,他不問才不對勁,你啊,彆疑神疑鬼的。回去吧,我要是瞧見胥淩走錯了路,拐進這裡來了,我會替你抓回去的。”
趙嘉南被推著走,她喃喃道:“是啊,是胥淩的兒子。至少我有這個孩子了。”
見趙嘉南的轎子從小道離去,趙玨澧哼道:“被趙玨鳴發現了。”
胥淩看了一眼被迷昏的門房,道:“怕不是因為這個。”
“等孩子生下來,滴血驗親吧。”趙玨澧道。
“這不靠譜。”胥淩道,“方才趙玨鳴雖然未曾明說,但顯然此事有蹊蹺。”他站在鬱凝身旁,下意識牽起她的手,卻被鬱凝躲了去。
鬱凝靜下心,聽趙玨鳴的聲音。花叢掩映間,趙玨鳴沉溺在聲色之中,但他的心跳,顯然不像之前那般輕鬆。
“我有個辦法。”她說。
趙玨澧挑眉,“什麼?”
鬱凝還未開口,臉色卻變了,“趙嘉南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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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下,趙玨鳴提著褲腰帶從廣寒園走出,突兀地被一個轎影嚇了一跳。
“二哥,是我。”轎子裡傳出趙嘉南的聲音。
“嘉南?”趙玨鳴挑起轎簾,看見趙嘉南挺著肚子靠在馬車角。
“胥淩要是知道了,怎麼辦?”趙嘉南帶著哭腔道。
趙玨鳴靠著轎子,打著酒嗝道:“他又沒證據,能怎麼辦?”
“他這輩子都不會同我好了。”
“要他同你好做什麼?”趙玨鳴不耐煩道,“男人的真心不值錢,你看我同多少人好過,可我給過她們什麼好處?”
“他要是知道,我是和你……”
趙玨鳴一怔,猛然將轎簾扯了下去,他在黑暗中伸手掐住轎子裡的女人,“你是誰?”
“二、二哥……”
一隻手鉗製住了趙玨鳴,強行要他鬆了手。
趙玨鳴這才發現馬車的昏暗處,還坐著一個人。
“幾月不見,王爺當真是給我送了一份大禮。”冷冽的聲音刺了過來。
月光照入馬車,趙玨鳴看見一個化著拙劣偽裝的女人,和臉色陰晴不定的胥淩。
“胥將軍?”趙玨鳴收斂了凶狠,“你怎麼同我玩起了這出?”
胥淩冷冷道:“我雖同趙嘉南感情不合,但也不會隨便替彆人養孩子。”
趙玨鳴嗤笑道:“都是男人,我明白。這事的確委屈你,但事已至此……一個女人而已,本就是我們這樁買賣的添頭。你若是想納幾個新人,我替你在母後這打點好。”
胥淩道:“她是你胞妹,你都能對她下手,我該如何信你?”
趙玨鳴聳肩,道:“你該信的不是我,而是你。我趙玨鳴,從不養廢物。她嫁給你這麼久,連你的床都爬不上,隻會躲著買醉。我給了她一個孩子,她又壓根瞞不住你,你說,她還有幾分用?可你不一樣,你上馬殺敵,下馬安邦。你不覺得我需要你嗎?”
胥淩沒接話,趙玨鳴又道:“或許你要說,狡兔死,走狗烹。可你不是‘走狗’,你是雄鷹,我頂多製約你,卻不可能降服你。權力場上,留下來的,都是能人。你能將兵,我便留你,我能將將,所以我……”趙玨鳴詭譎地笑起,“胥將軍,你信自己能一直被我所需嗎?”
慘白的月色裡,場麵靜了。
趙玨鳴並未等胥淩的回答,他道:“好了,胥將軍,這幾日你恐怕都沒歇好。弄清楚了便早些回去吧,胥家軍的事情,我們改日再談。”
說罷,他哼著小曲,踏著月光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