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陸 存者何如(2 / 2)

天家野記 叁緘 5119 字 9個月前

趙玨鳴扣住鬱凝,逼問她秘寶在哪。鬱凝根本不知他在說些什麼,他瘋了似的得寸進尺。

鬱凝抄起矮凳砸在他腦袋上,又用袖箭逼著他後退,趁機逃進了皇帝的寢宮。趙霆很詫異,問她怎麼了。

鬱凝忍著哭的衝動,說是追蝴蝶時摔了,被樹枝刮了脖子。

趙霆召太醫給鬱凝清理傷口,心疼地責罵了她幾句,要她小心些。

“要有王妃的樣子了。”趙霆這麼說。

鬱凝抱著他的胳膊耍賴,說有舅舅疼她,她就還是小孩子。趙霆拿著奏折敲了敲她的頭,又帶她去皇家珍寶閣裡選了些奇珍異寶做小玩意,而後讓近侍送她回府。

鬱凝差點想向趙霆哭訴,要趙霆給她做主。可她發現送她出宮的近侍是帶刀侍衛——趙霆大抵猜到了什麼,他或許會護鬱凝。但不會為了她,對趙玨鳴如何。

出了宮,鬱凝沒對任何人說此事。

“六哥告訴你的嗎?”鬱凝問。

胥淩點頭。

鬱凝換藥時,趙玨澧看到了,猜了十之八九。鬱凝要他彆泄密,但他肯定賊心不死,想利用胥淩去報複趙玨鳴。

鬱凝捧住胥淩的臉,“我不想告訴你,是怕你衝動,你能明白,對不對?”

胥淩眼眶都紅了,怒氣充斥在他胸口。聽到這事時,胥淩恨不能立馬殺了趙玨鳴。可現在不能衝動。

他深吸幾口氣,摸了摸鬱凝的頭,要她放心。

迤邐的興致沒了,鬱凝將肩頭的衣服拉扯回去,道:“趙玨鳴問我,‘鬱冕究竟將秘寶藏在哪’。”

胥淩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摸索,“他問的大抵是二十年前,南疆用的蠱蟲。”

“你去南疆平亂時,有發現嗎?”

胥淩搖頭,“南疆公主招供,南疆曾經的確有過一種能讓人力拔山兮的奇異蠱蟲,但二十年前,鬱冕將軍當著他們的麵,全部燒儘了。”

鬱凝想了想,道:“他還說什麼國運,質問我國運是什麼。”

胥淩臉色一僵,道:“凝兒,雖然我也不清楚這是什麼,但我猜,你很可能被所謂的國運綁定了。”

“我?”

“過去我不敢同你表明心意,是因為胥家軍和恒羽軍。可我逐漸發現,或許還有彆的事情,橫在我們之間。皇帝不會允許你離開皇家。”胥淩道,“哪怕我那次請旨的是你,皇帝也不會答應。”

鬱凝再次想起,皇帝慈愛地問她可看上那個皇子。

“你小產之後,若趙玨澧進宮慢了一步,皇上便會叫趙玨鳴背了此事,迎娶你。”

趙玨鳴那陰淒淒的目光仿佛還沾在鬱凝身上,她忍不住向胥淩靠近。

胥淩連忙摟緊她,安撫道:“彆怕,彆怕,我不會讓他碰你的。”森林裡的風似乎有些涼了,胥淩橫抱起她,走至日頭照耀處。

“趙玨鳴與皇上的政見一脈相承,極力支持開疆拓土,想要萬國臣服。而趙玨澧更傾向於讓百姓休養生息。所以皇上其實更喜歡趙玨鳴,甚至差點便要將趙玨鳴立為儲君。他樂意讓我娶趙嘉南,也是想要我輔佐趙玨鳴。”胥淩靠著坡地坐下,讓鬱凝倚在他懷裡,“但,你和趙玨澧成親後,皇上的確對趙玨澧有了更多的關注,甚至動搖了扶持趙玨鳴的心思。”

“可是為什麼呢?”鬱凝道,“我現在有的一切,不過是因為爹娘的萌蔭。鬱府的家底或許夠我揮霍一輩子,而王族公親因為爹娘的原因,對我有偏愛。但這些能有什麼用?怎麼會與國家大事扯上關係?“

“我不知道。”胥淩道,“彆擔心,我會查清楚的。”

“嗯。”鬱凝埋頭進他的衣襟裡。她在無儘的迷霧與猜忌中,感到疲倦。爹娘離世後,人間好像大變樣,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而她又不得不想。

胥淩摸著她的青絲,一時也沉默了。

日頭在林中移動,像時間一點點變化,悄無聲息,卻摧枯拉朽。

“有人來了!”鬱凝忽然驚慌,“趙嘉南帶著人往這邊走。”

“多遠?”

“出馬球場了。”

“彆急,她走不快。”胥淩扶她起身,幫她係好衣扣,“看看有沒有落下什麼。”

鬱凝掃視一圈,道:“沒有。”她拉著胥淩彎腰,在他唇上親了親,“淩哥哥,都會好的,對不對?”

“會的。”胥淩不舍地看著她,“去吧,知道怎麼出去嗎?”

“嗯。”鬱凝向著林外跑去,她聽見胥淩一直在她身後,不近不遠地跟著。直到她回到馬球場,他方才離開。

鬱凝解釋說自己有些累,休息了一會。帳裡,小沫已經替她做好了掩飾。

因鬱凝一直不太會打馬球,所以也沒什麼人懷疑。

隻有趙玨澧,意味深長地衝她笑。

“王爺贏了什麼?”鬱凝走上前,看他手裡贏的紫砂壺,“六哥,你能不能不要笑得像八婆。”

“有嗎?明明是一臉寵溺。”

“人貴在自知之明。”鬱凝假借給他挽衣袖,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

趙玨澧疼得笑意全無了。

馬球場上再次鳴鑼,又一場比試開始了。有人喊趙玨澧入場,趙玨澧轉身抓起鬱凝的胳膊,說這場他們夫婦聯手。

“我不會打。”鬱凝不去。

“多練練就會了。快把衣袖束了,你好歹是明麵上的女主人。按傳統,都是要上的。”

鬱凝無奈,隻能跟著去,“待會就給你丟人了。”

“沒事,六哥寵你。”

騎上馬,鬱凝看清對手都有誰,頓時覺得自己要把命交代了——李卿雲、趙玨鳴,還有好幾個她之前有過節的人。

趙玨澧也後悔拉鬱凝上場了。原本不是這些人的,恐怕他們都瞧著鬱凝上場,爭先恐後地上來欺負人了。

籌碼台上不斷有人加東西,都在等著看熱鬨。

“凝凝,我來替你!”盛瑛引馬前來。

剛剛鬱凝還看著盛瑛在上藥,估計是引發舊傷了。鬱凝打馬入場,道:“伯母,不用啦,王爺都不怕丟人,我也沒什麼好怕的。”

“總不至於真讓我折在這吧?”鬱凝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