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硝煙過後,帝都城破,巡防營與禁軍死傷過半,趙玨鳴被盛瑛活捉。
“趙玨澧!你算計我,你卑鄙!”趙玨鳴怒吼道。
趙玨澧見他怒了,反而笑得輕鬆,“二哥,你知道的,兵不厭詐。”
去風帶著兵符潛入帝都,根本不是為了去闖胥家軍營地的層層關卡。他要找的是月影。
同胥淩去了幾次醉紅塵,趙玨澧怎麼會看不出那花魁對胥淩的心思?巧的是,趙玨鳴這種色痞很難不愛醉紅塵。
胥淩是君子,不欠美人債,但趙玨澧可不是。他隻需將胥淩的敵我陣營暗示給月影,她自然懂得如何做。
月影最懂男人,她吊著趙玨鳴很久了,給點甜頭,又抽身離去,叫趙玨鳴心中不快,卻又惦記。
去風告訴月影,胥淩的困境,月影便提著花籃搖搖曳曳找上了趙玨鳴。
這是他最意氣風發的時候,女人的仰慕無疑讓他更加狂妄自大。
趙玨鳴這人,聰明又狠絕,但“色”字早晚會取他性命。趙玨澧一直等待著。
趙玨鳴追捕盛瑛和南宮峴時,月影藏匿了他們。而去風,從入城起,便是一步必死之棋。他將兵符暴露給趙玨鳴,要趙玨鳴,親自打開對胥家軍的封鎖,讓盛瑛得以拔“刀”。
趙玨澧身著鎧甲走近趙玨鳴,“二哥,你挾持父皇,妄圖造反奪權,早該想到這一天的。”
“分明是你在江北山中,夥同胥淩殺害父皇!”
“父皇昨日還從宮中發令,要將我斬首呢。汙蔑也不能像你這般信口雌黃。”他用手帕擦拭著劍刃上的血,忽然向趙玨鳴劈去。
“鳴兒!”皇後慘叫出聲。
“鐺——”劍刺入了趙玨鳴背後的木柱,劍音嗡鳴。
趙玨澧冷笑道:“皇兄的生死,理當父皇定奪,愚弟可不會僭越。”他轉向即使跪著,依然挺直腰保持儀態的皇後。他盯著她,卻不出聲,將皇後盯得毛骨悚然。
皇後罵道:“端妃這個賤婢,竟生出你這種弑父殺兄的孽子。”
“端妃?”趙玨澧搖了搖頭,他心中的困惑忽然明了。
趙玨鳴毒害他尚未出世的孩子,緣由不過與皇後當年毒害他母妃一樣——寧錯殺不放過。皇帝不告訴趙玨鳴他用那些孩子去做什麼,趙玨鳴便自己查。他害了李卿雲懷著的孩子,是為了確保皇帝隻能選趙嘉南那個。方便他安排人,跟蹤前往。
人命在這對母子麵前,根本就是玩物。棄便棄了,連名字都不會記下。
“王爺。”鬱凝走到趙玨澧身旁,附耳道,“皇上找到了,詔書已備妥當。”
於是,趙玨澧朝著趙玨鳴笑了笑,轉身向宮門奔去。他疾跑著哭出聲,“父皇呐——”
趙玨澧抓皇後母子時,鬱凝找到了趙玨鳴弄來發聖旨的假皇帝。
皇後給假皇帝下了毒,而鬱凝吊住了他那口氣,他要活到趙玨澧和百官入殿,要發下趙玨澧繼位的詔書。
皇帝下詔,百官本該無異議。但還是有趙玨鳴的擁躉試圖做最後的掙紮,他們聚集要求麵見皇帝。趙玨澧自然不可能讓他們見,他恨不能將他們一起斬了。但他借著戰事急匆匆上位,已然眾說紛紜,不可能再徒添麻煩。
趙玨澧與他的謀臣們商議對策時,鬱凝悄悄退出了皇宮。
“芙蓉姨,召不夜侯。”她道。
不夜侯的女人們收到消息,迅速在大街小巷散布了趙玨澧千裡勤王、北抗蠻族的消息,讓孩子和乞丐傳唱趙玨澧的英名。
同時,以蘇正新夫人為首,聯絡已出嫁的姊妹,開始從後宅策反趙玨鳴的狗腿。
當蘇正新從書齋中走出,去勸說跪在大殿外的眾臣時。鬱凝確信,大局已定。
她剛剛鬆下一口氣,卻模糊地聽見,大殿之中,有人提及北城。她莫名心慌,立即凝神用複蘇的耳力竊聽
“北城戰事告急……”
“需調派援軍……”
“王爺,天下已定,該考慮如何守江山了……”
“李大人!你這是要寒天下將士的心啊……”
鬱凝心下震動——他們在阻止趙玨澧向北城調兵!而趙玨澧一言不發。
“混蛋!”鬱凝不顧一切地跑向大殿,可竟然有人攔她!
“女子不得入興明殿。”侍衛道。
鬱凝一愣,想起這是□□立下的規矩。盛瑛勞苦功高,趙霆都未在興明殿接見過她。這次議事,盛瑛也習慣般未跟進去。人人對此都習以為常。
“女子?”鬱凝叫道,“若無女子,這江山從何而來?你們這群混蛋從何而來!趙玨澧登基,我便是皇後!你竟敢攔我!”
她要芙蓉帶人將侍衛反拿下,她迎著警戒的刀,一步步走向殿門。“興明殿百年未有女人踏入,我便做這第一個女人!改改你們這群混蛋立的混蛋規矩!”
她踏入殿門,抬手指著眾人環繞之處,“趙玨澧!你若敢負北城,你如何能安坐這皇位?”
趙玨澧蹙眉走向她,“你這是做什麼?”
鬱凝扣動袖箭,這一次裡麵絕不是空的,“我要你發兵馳援北城!”
“這是必然之事。”趙玨澧道。
“要現在!立刻!”
“王妃,”胥家軍的副將胥袈鶴向鬱凝伸出手,“王爺調派最近的青州兵馬即刻馳援,我等由盛將軍領兵,當即赴北城。”他手裡,躺著那枚曆經戰火的胥家軍兵符。
趙玨澧看著鬱凝,無聲地說:“胥家的兵,我歸還了。”
她和胥淩,沒有賭錯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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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陸捷高喊著,“東南門破了!”
胥淩拔出槍,騎馬躍向東南,“弓箭輪換,守住北門!”他一槍飛刺,將一個舉刀殺向婦孺的蠻人釘死。
槍尚未回手,一柄彎刀已經向胥淩鑿下。
胥淩棄馬下地,後步蓄力,旋身猛踢向那名甲士。甲士受重擊斜退,卻立馬恢複了攻勢,他看向胥淩,如餓鷹般的眼神恨不能生吃了胥淩。
“胥淩——”他桀驁地彎起嘴,“你變弱了。”
“哈丹巴特,果然是你。”胥淩躍馬將哈丹巴特引出城,同時指揮將士堵向破開的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