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傾城 他笑起來,真的像書裡說的春……(2 / 2)

春風一度 歲晚 3841 字 10個月前

“它喜歡你。”

帶著笑意的聲音,我抬起頭,皎潔更盛月光的男子一聲白衣,麵色溫和望著我。

是他……

我麵上一熱,想起自己昏倒時,便覺得十分丟臉,似乎被蕭璿璣捉弄十次也沒有此般羞窘。我咬了咬嘴唇說道:“你認識本宮?”

寧白的燈光照在他的麵容上,仿佛敷了一層白色的鉛粉。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正要開口。那人卻先笑了起來,忽然麵對陌生的女子如此,若是旁人做了便會有人斥其輕佻。

可是,偏偏是他……

“原來是你……”他看著我,“公主怎麼會逃席?”

我麵上一紅,卻不知該說些什麼。難怪蕭璿璣總是說我笨,原來我張口結舌的時候亦確實很多。他卻說:“逃席也是好的。我也是逃席而來的。”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不紅,目光還清清朗朗的,能映出人的影子,看得我一陣心虛。我心裡暗歎一聲,原是我遇到了逃席的祖宗了……

“你為什麼要逃?”我環顧四周,這裡本是方士煉丹的地方,又這麼陰測測的,虧你能想到這裡。其實,我是充分發揮了宮中人八卦的態度,夜深人靜,人約黃昏,又藏著一個如此俊美溫雅的人兒,若說沒有奸情可循,我定是不能相信。我噙著一絲笑意,望著他。

他從從容容地樣子,卻沒有絲毫慌亂,剛才圍在我身邊的一隻白鶴閒庭信步般地散到他身邊,他微微頷首,幾縷青絲在夜風中飄逸:“我隻是不喜歡。”他笑咪咪地隨手就將問題拋給我:“那麼公主呢。觥籌交錯,玉盤珍饈,為何要到這僻靜之地?”

狐狸,果然是狐狸!我心中暗罵,這是赤裸裸地歧視啊。我心中道,隻準你逃席,便不許我逃席嗎?可是,臉上仍然對著笑容:“孤亦不喜歡,如何?”仰起臉,給他露出一個格外燦爛的笑容。

我一向都覺得人是有一種賤性的。譬如,故作矜持。可是到了那種容貌完美到自己完全敗北的人身上,矜持也就成了一種累贅。索性破罐子破摔。我一向都是在蠢笨的罵聲中成長的,就讓我一直蠢笨下去了。

“公主說笑了。”出乎我意料的,他竟然十分和藹地對我展顏一笑。若是蕭璿璣那人,見我涎皮賴臉地與他說話定是要將我狠狠地用語言鞭笞一百遍的。可是,他這般一笑,仿佛整個苑中四時的花兒一下子綻放,一雙小粉拳狠狠砸著我的小心肝——哦,春天……他笑起來,真的像書裡說的春神東君一般,豐神俊秀,世間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這樣的男子了。我想起自己昏倒那一節,忽然覺得很值得。那時候,他出現在我麵前,就是東君一般。溫暖、和煦的春神……

我看著那白鶴圍在他身邊,十分親密,好奇地問他,為何這些鶴都不怕他。他忽然露出疑惑地神色,然後溫和地回答道:“我不知呢……”他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白鶴的羽毛,那白鶴馴服地垂下了脖子,任他撫摸脖頸上的羽毛。

“逃席時常常回來這裡……以前不過是方式煉丹之所,後來方士兵解升天,這些白鶴便散在苑中了。許是我慣於逃席了吧,這白鶴早已認得我了……”他低低垂下眸光,語氣悠然自得。我不由得有幾分羨慕,便說:“若是你下次再逃席,便往福德宮去吧?”

他抬起頭,看我,神色安靜地等我說完。

我說,舅父常清棋博士授予宮人棋藝。可惜,教我的那位已經被我敢回去多次了,再也不敢來了。你若是想逃席,又怕寂寞,便往福德宮,隻說是我的棋博士。我便可以陪你一起了。

我便可以陪你一起了。

我便可以陪你一起了。

這話音剛落,仿佛有人演奏了一首清越的絲竹,悄悄地在心口上撿了一個缺。我暗罵自己蠢笨,一點矜持不顧,莫叫他輕賤了去。

他眼睛閃閃爍爍地,倒像是有人在暗黑的河流裡撒了一把星子。

“好。”他回答的乾脆利落。

那隻白鶴唳了一聲,撲棱著翅膀便飛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