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實真是如此嗎?
伊仲拓治將身旁的障子拉開,這個動作他在剛剛已經做了不下數十次。
每道門都沒有被完全打開,有些特地拉到一半,有些則是在三分一、五分之四的部分停下。
乍一看隻是隨心所欲地進行無規則型強迫症行為——但在寂靜環境下傳來的聲響證明他的舉動顯然有其意義。
即使試圖捕捉聲音的具體來源,這仿佛毛毛雨落在屋簷上的細微響動…人類的聽覺還未進化到能分辨出什麼。
不過當距離最近的地方猛地‘哢嗒’一聲,巴掌大的盒子摔落時,再遲鈍的人都會注意到物品出處。
古杉源穩穩接住了這沒什麼重量的物品,眼神沒有分給其半刻,他仰著頭注視著上方。
房梁的部分一直都有大小不一的凹槽,似乎是為了配合整體而設計的,有些淺得一眼看得到頭,有些則深得無法在這個角度窺見。
更彆提夜晚的環境並不明亮,燈光隻能驅散些許黑暗…卻沒法成為一位迅速解謎的機關大師。
青年隨手將盒子往旁邊遞去,然後目測了一下高度。
他不顧身上的服裝是否方便,猶如貓科動物般輕巧躍起伸手攀住房梁,雙臂略微用力,令視線能夠順利往那莫名隔出深度的內裡看。
金色的雙眸掃過毫無異常的木質凹槽,眼睛得出了這明顯沒法隱藏任何物品的結論。
他騰出一隻手,即使隻有單臂支撐懸在空中的身體,亦要利用觸覺再度確認一次。
可惜,一無所獲。
伊仲拓治手上捧著的盒子像是在空氣中憑空出現的,而方才的動靜……若不是有實物證明,也會變為兩人的幻覺。
鬆開手重新腳踏實地的青年比起得到的東西,對那機關更感興趣。
“在下隻知道解法,更具體的已經隨著當主和夫人的逝去而無人知曉了。”老人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對此無能為力。
也就是說…想要了解就隻能用破壞式的方法拆解再複現了嗎?這可不是一時半會能完成的工程量。
古杉源終於被迫放棄了最在意的環節,重新將注意力落在了盒子上,漆黑的方形扁木盒,數條金色的邊在燈光下泛著金屬的光芒。
“房間一直有人定時打掃,不如換個地方吧。”伊仲拓治把盒子還給對方,似乎一點也不好奇裡麵的事物。
沿路走來確實能發現到處都十分整潔乾淨,不像是被塵封起來的地方,換句話說,他相當自信除自己以外沒人能夠知道機關的存在。
解法估計也沒被記載下來,否則這種信心在對上組織時就該消失了。
流水填滿竹筒後下落的清脆聲響逐漸遙遠,主臥室這邊確實更為安靜,正坐著低頭看向矮桌的青年……身影仿佛跟另一人重疊。
伊仲拓治用力地合上了眼,重新睜開時隻能看見那琥珀色的視線,完全不是他記憶中的色彩,卻有著極為相似的輪廓。
然後古杉源就看著這人很乾脆地找了借口告退,還順便拉上了門,給他一個足夠清淨的空間。
這下他倒是對盒子裡的東西稍稍提起興趣了。
並不是多難開啟的物品,但當他打開後便發現邊緣的設計,會在每次開合時磨損。
磨損的程度清楚說明了這個東西真的被組織所忽略了過去。
內裡的東西咋一看都很平凡,滿滿的紀念照片,多數為古杉雅人跟一位金發的女性,估計就是所謂的夫人吧。
剩下的部分…是背後寫有聯絡方式的多人合照,他全都能辨認出來,畢竟那些熟悉麵孔全是會跟他打交道的商業競爭者。
這些人的年齡也確實跟他隔了一輩,若是父親的相識倒沒什麼奇怪的。
那些來源不明的‘關照’就是這個原因吧。
隻有最裡麵被額外封裝起來的一張…略微厚實,古杉源拿出了藏在身上的細小刀片輕巧地一劃,輕薄的包裝解開了,刀片隨即在指節輪轉間消失。
又是一張照片,樣貌與他極其相似的人身旁站著一位毫無印象的男性。
相片背後倒是有時間和簽名,古杉雅人和…鳩山蓮?
就連名字都很陌生,若說前麵那些全是商業盟友,這位又會是——嗯?
另一張紙因著他的動作從包裝中滑落。他及時捏住了那過於細小的筆記,將其反轉以便看清字跡。
卻發現上麵的文字並非他最為熟識的語言,看起來像是拉丁語,但排序組成卻又沒那麼容易辨認。
看來得花點時間來解開這小小的迷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