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吧,就是啊,本來呀也不是什麼大事是不是?詢問一下睡眠情況也是常有的,隻是我們孤男寡女地旁若無人地小心翼翼地說這句話不就是給人以暗示我們關係不一般嘛!真是殺人不見血啊,手段高明。
鑒於悅來客棧的客官都太過的熱情,我走至門口,頂著那一聲“等我一下”僵硬地在徐掌櫃一臉賊兮兮的笑容中點頭道彆,邁過了門檻,跨出了客棧。這時候,我才覺得逃出了一線生天。
“你也不用回去看看伯母?她看起來身子不太好。”也是造化弄人吧,看起來久經風霜的斑駁麵容卻遮掩不了她在見到柳軒的一刹那溫婉笑容中所散發出的大家氣息和姣好風韻。
“娘給我下令了,不幫你把這店鋪弄開張了彆回去見她,所以我也著急呀。”確實語氣裡帶上了少見的焦慮,收起了漫不經心滿不在乎地麵具,他也不過是個有著七情六欲的男子。
不過很快我就知道那是錯覺了。“掌櫃的要能給我加工錢我倒是可以考慮。”
“想得美!”氣哼哼地衝那個老院子走去,路上行人又開始盯著我們看呀看,不過挺新奇的是在揚州加起來也待了至少一個月了吧,這看見耍雜耍的還是頭一遭。是兩姐妹,看起來老練的一個正在敲著手裡的銅鈸,招攬著圍觀人群。一時間熱鬨非凡,但是聽他們嘰嘰喳喳地指指點點著似乎也像是第一次看見。
“喂!柳大公子。咱們開店前一天要不然也這麼宣傳一下?”低聲問完,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伏到我耳邊說。
“宣傳是好事,但是這個方法不太好。容我再想想。”熱氣一陣陣地拂到我的耳畔,讓我頓時有了落荒而逃之意,可是穩住身形後,耳朵旁邊又是一陣清冷,仿佛一切都是我的臆想,從未發生過。
然後我湊過去,把上半身的重量狠狠地壓到柳軒身上陰森地笑著,有些許眉飛色舞:“不用想了,就美人計吧。你往那一站,我在旁邊解說就行。”我現在身處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散落出來的一縷發絲在陽光的投影下展現出無邊的魅力與細膩的脖頸肌膚挑逗。美人呀美人,生來就是拿來利用的。(妃子:那你自己這種好賴算得上漂亮的呢?葉子:當然是享福的呀!眾:Orz)
我的上半身並未離開他的肩膀,彆看他輕,肩膀還是很結實的。微微仰頭看進他的眼睛,屆時他也微低了頭靜靜地看著我,眼睫毛下垂了些在眼角處留下深深淺淺的影子。這一刻,身周是安靜的。
他的頭越來越低,我雖不自在卻又有些呆滯,柳軒的額際又有縷頭發垂了下來,遮擋住眼睛中所有的情感變化。就在我快要閉上眼擔心受怕之時,他的頭錯開了一些,落在了我的耳邊。熱氣接踵而至:“可以考慮讓那些繡娘和織女站成一排施美人計,但是最好每人都蒙上麵紗,說好聽點就是猶抱琵琶半遮麵,說得通俗點多半就是故弄玄虛。但是如果一直解說就有些累了,不如讓美人們一人舉一張牌子,每個上麵都寫上一部分介紹,如何?”
“妙計!陰險。”不得不說他還真是個經商的人才。但是他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你今年多大了?”當然說這話時我們倆已經恢複了站立的姿勢,我也左右望了望,應當沒有人注意到剛才的一幕。
“怎麼,姑娘想上門提親?”說著又是招牌勾人動作挑眉,“馬上就到21生辰了。”我翻個白眼:“那這些經商之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他笑得霎時春光明媚:“書上說得啊!”
撒謊不打草稿!正待反駁,就看見一書生模樣的人向我們走來。背著個書架,頗有些雲遊四海的陣仗。
“這位兄台說得對呀。古人雲‘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隻有顏如玉。’這書有如學識之泉眼,荒廢不得,荒廢不得。”
我和柳軒皆是好笑地對視了一眼,然後饒有趣味的看著這位書生。
“兄台、姑娘恕罪,在下還有要事,就不與二位同行了,後會有期。”我們也點頭示意,看著那書生的背影漸行漸遠,途中似乎還被一塊石子絆了一跤,所幸並無大礙。
我們也終於走進了原本計劃好的終點,店鋪。到的時候,老婆婆已經走了,隻剩下搬運著昨日買的各形各色的裝飾品和桌椅的工人。他們似乎都不是第一次乾這種事,連看起來跟柳軒差不多大的最年輕的那個人也是動作熟練。
裝作不經意的與他們攀談起來,就知道他們裡麵很多都是十三、四歲就開始出來掙錢補貼家用。後來我想起來問起柳軒的家世,他沉默了良久,然後告訴我一場意外讓他喪失了災禍之前的記憶和從小修習的武功。當然,這都是他的娘親告訴他的。
世間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真正幸福的家境畢竟還是太少太少,這民間幾乎家家辛勞,戶戶艱難。
再細問起來,也就得知這些人中是揚州人的也不過一半。來自大江南北各不相同的例子比比皆是。
其實我們都相同,而又太不同。其實邂逅隻是心中的美好。遇見才是真理,而往往都不夠愉快,不夠無憂。
最後,在他們走之前,我給每個人手裡都親自塞了幾錢銀子。他們並不需要幾兩銀子的大恩大德,幾錢所帶來的溫暖就已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