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還沒掉下去,隻是掛在過道的欄杆外麵。”
孟景定定地看著鄒羽,仿佛想把他看穿,忽然話鋒一轉,不動聲色地問:“你剛才說的,他認出了你是什麼意思。”
“你的冷靜和理智真的讓我懷疑你是不是早熟過頭了。”鄒羽眼神微妙地和他對視了一眼,短暫地停頓後,冷冷哼了一聲:“你既然能這樣問,心裡應該就已經有答案了吧。”
“看來是認識程宿的人,終於有其他人能看出你那張‘程宿’的臉了。”孟景看著鄒羽諷刺地笑了,試圖理解他當時的狀態:“好吧,我承認人被嚇傻的時候,是會說些蠢話做些蠢事,特彆是對於一個未成年。”
鄒羽冷笑了一聲,臉上終於又浮現出昔日風采,目光輕蔑地把孟景打量了一遍,十分不爽地反問他:“你成年了!?”
“我這張臉,看著像成年的狀態?”孟景自戀地用他的粽子手摸了摸簡直嫩得出水的臉蛋,顯然對此十分滿意,旋即將話鋒一轉:“說說你剛才提到的,另外一個在場的人。”
“惡心。”鄒羽壓根沒眼直視他那副孤芳自賞的樣子,微微偏頭看向彆處:“你以為他為什麼墜樓?想不開自己跳的?他是被那個人推下去的。”
“所以你也沒看清對方的樣子。”孟景抓重點的能力很強,一開口就讓鄒羽失去了繼續往下說的欲望。
“這很重要嗎?”鄒羽一挑眉頭,嘴硬道:“你能報警還是怎麼樣?”
“嗯,你說得也沒錯。”孟景放棄了,懶得跟鄒羽這樣的“小朋友”鬥嘴,“所以我們還是做點有意義的事吧。”
“例如?”鄒羽有點擺爛的心態,也不太想動腦子想什麼了,反正孟景好像總能想在他前麵。
“例如先帶著胡亦言離開這裡,或許有校醫室之類的地方可以讓我們替他處理一下傷口,讓他稍微舒服點?”
“難道不用去找那個凶手?”
“凶手?你看到人家行凶了麼。”孟景平靜地看著他。
鄒羽沉默了。
“但如果你沒說謊,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孟景想起還躺在花壇裡的學生,“這裡確實有人行凶。”
“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先去找醫務室。”鄒羽看著胡亦言雙手上觸目驚心的傷,就算平時對他意見再大,也於心不忍了,到底同學一場。“彆流血流死了。”
他二話沒說就把胡亦言從地上摟了起來,抱著他向孟景遞了個眼色:“你在前麵開路。”
“嗯,應該的。”孟景看了看自己殘疾般的雙手,剛走出去,忽然回頭問:“醫務室在哪?”
“醫務室肯定在教學樓,我們挨個找肯定能找到,重要的是,在這個過程裡,我們還會不會經曆到一點什麼‘彆的’。”鄒羽堅信這所學校還藏著一個無惡不作的黑手,而他們成為對方目標的可能性很高,確切的來說,是他成為目標的可能性很高。
他並沒有告訴孟景,他看到了對方的臉。
孟景自然也知道鄒羽話裡的那點意思,他不是不怕,隻是這裡是遊戲,玩的就是心跳,他怕也沒用,還不如按照遊戲內置的一套玩法,一步一步來。
反正他遇到的驚心動魄的劇情已經不少了,不缺再來那麼一兩件。細細回味下來,竟然還有點小期待——這個遊戲到底能真實可怕到什麼程度?
和他們預設的提心吊膽不一樣,兩人有驚無險地找到了位於教學樓一樓角落裡醫務室。就在靠近遊泳池的那個方向。
醫務室的門緊閉著,一路下來走在前麵探路的孟景先站在這扇門前。
盯著鏽跡斑斑的圓形銀質門把,他隱隱嗅到了一絲危機的氣息,顯得有些遲疑,沒有立刻開門。
“這時候慫了。”鄒羽沒有給他深思熟慮的機會,大長腿抬起來就往門上踹了出去,門鎖鬆鬆垮垮地哐當了兩聲,被踢開的門後迎麵撲來一股濃烈的消毒水氣味。
醫務室的窗子沒關,正對著門的藍色窗簾半拉著,在微風的吹拂下微微擺動——兩人看到一雙腳懸吊在昏暗的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