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蛋 孟景神情凝重地看著站在他對麵的……(1 / 2)

孟景神情凝重地看著站在他對麵的人,四周是一片暗黃色的荒蕪土地,空氣和天空都泛著詭異的淺黃色,一陣陣不知從何而來的風吹散圍城轟塌沉積下來的粉塵砂礫,模糊了他和對麵那人的身形和視野。

但孟景仍舊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時,清晰地認出了他。

“恭喜你找到遊戲的彩蛋。”沙塵並沒有影響程宿臉上浮現出的笑意,他身上潔白的襯衫在風中擺動,發出獵獵響聲。

孟景定定地看著他,下一秒忽然無奈地笑了:“你是說,這也是遊戲的一部分?”

什麼樣的人會這麼大費周章的把他的記憶變成遊戲素材?

想到這裡,孟景不由地皺起眉頭:為什麼他完全不記得自己就是孟景?而且也不記得曾經屬於他的校園生活?

風勢漸漸弱了,讓他能夠重新仔細、清晰地端詳站在他對麵的老同學,兩人同為東和高中學生的那一段過去,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當孟景回憶起他就是集體照上那張側目的學生、他就是被同學祭奠的那張書桌的主人時,他感覺整個世界都顛覆了。

他記得他活得好好的,他根本沒有死,那份檔案裡也是那樣記錄的。但他也記起了在遊泳池撞見鄭老師行凶以及之後的事。

他抓住了企圖逃走的鄭老師,但在兩人激烈的拉扯中,他從教學樓的走廊上摔下去了。

所以花壇裡那名學生是他……他真的還能活著嗎!?

如果不能,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由死人玩家參與的遊戲?

孟景又笑了,笑裡滿是酸澀和諷刺,程宿讀懂了他的笑。

“這對於我來說是一場遊戲,”程宿看著他說,“你可以接受,也可以懷疑,但孟景,有一點你需要記住,不管這是不是一場遊戲,你都是這裡的主角,每個主角都有他必須完成的使命。”

他停頓下來,用一種十分複雜的目光期待地盯著孟景,等著他的反應。

孟景卻動情地問他:“你還好嗎?和我的約定實現了嗎?”

如果這個遊戲裡的素材內容都是來自現實世界,那麼距離他們高中那年已經過去了七年。

七年連大學都該畢業了,即使現在他們都還隻是高中生的模樣。

嗯,孟景願意承認這裡是遊戲了,要不然這些不合理的現象他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程宿被他問得怔住了,臉上雲淡風輕的神情變成了極力掩蓋的糾結痛楚。他低下頭,看似自然地撥了撥被風吹亂的頭發,孟景能看到他微張的薄唇和胸口的猛烈起伏——他在克製,在隱秘的深呼吸。

“這裡是遊戲,你需要的是完成你的遊戲任務。”低沉的聲線從程宿的身體裡傳出來,“孟景,很抱歉,你想知道的並不在遊戲的設定內。”孟景感覺程宿的前一句不是在跟他說。

程宿抬起頭,臉上又恢複到了最開始看到他時從容自持的狀態。“時間不多了。”他平靜地說。

“時間不多了?”孟景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理解這句話的內涵,直到他順著程宿看向天空的視線,察覺到一絲異樣——天空就像風乾的牆皮,竟然一小塊一小塊的脫落下來,露出了一片片鏽蝕般的黑。

“收獲需要付出代價。”程宿看著天空,脫落下來的天空碎片還沒落下來,就在半空中蒸發不見了,“他察覺到了這裡和你的變化。”

程宿收回視線,目光銳利地看向孟景,語氣明顯變得迫切了:“墜樓之後的事,你記起來了嗎?”

“墜樓之後……”孟景夢囈般呢喃道:“所以我真的沒死?”

程宿朝他露出一個充滿深意的微笑,孟景看到他的嘴唇開合,卻沒有聽到任何話語或者聲音傳遞過來。

接著,他看到程宿的身體像被撕碎的紙片,變成無數片碎屑,在他眼前一點點消失殆儘。

地麵開始劇烈的搖晃,孟景的身體隨之失去平衡。他立刻壓低身體,張開雙臂,試圖穩住身體,同時驚疑不定地環視四周。

天色越來越暗,儼然正在邁入黑夜,空氣中隱隱發酵出一股濃重渾濁的腐爛氣味,仿佛陰暗中堆積著無數腐屍——這裡似乎變成了隻有孟景存在的死地。

他不知道該怎麼離開,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他甚至不知道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東和高中的檔案室,鄒羽的眼睛,最後是這片圍城……明明歸屬於完全不同的空間——不應該是人類能夠進入的空間,孟景卻身臨其境的領略過了。

除了遊戲,還能在什麼情形下實現這樣的體驗?

地麵的搖晃變成了猛烈的震顫,孟景能明顯的感覺到地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撞動著,就像想要破殼而出的動物,正在用它身體最堅硬的部分發力撞擊。

孟景不得不全身都警覺起來,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腳下,這種感覺似曾相似,地麵可能就快崩裂開了,就像之前的教室。

他的預感沒錯,隻是一眨眼的瞬間,他猝然感覺腳下一空!

但詭異是,他並沒有感覺到身體下落,而是眼前一黑,瞬間陷入昏厥——

“孟景,醒醒!”

不知過了多久,孟景聽到有人在耳邊叫他,還夾雜著乒乒乓乓、十分混亂的聲響,他感覺身體被外力拉扯並且猛地晃動了一下,恰恰也是這股力量讓他遊離的意識回到了身體裡。

——他倏然睜開雙眼,看到小腿粗的藤蔓從各個方向縱橫交錯,貫穿了整間檔案室,而他十分艱險地正好站在這些蔓藤交織的縫隙下方,大半身體被鄒羽攬在身前,死死護著。

孟景看到鄒羽神情凝重,滿頭大汗,劉海和鬢角的頭發都已經被汗水浸濕,手臂上擦破了好幾處,流出來的血都還沒乾,擦著他的衣角滴答滴答往下落。

但這些都沒有影響他攬著孟景的手臂上的力道和壓迫,好像稍微鬆開一分,孟景就會溜走似的。

孟景把他的手放在鄒羽的手臂上按了一下,“怎麼不自己先跑?”

他知道這些熟悉的藤蔓是怎麼回事。檔案室的門是開的,鄒羽的運動細胞不差,像之前那樣自己逃出去是完全做得到的。

孟景猜,不久之前——準確的說是在他被吸入鄒羽的眼睛之後,他應該失去了知覺,無法行動。

鄒羽略微吃驚地回頭看了他一眼,確認他平安無事的清醒過來之後,孟景看到他的嘴角掠過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但緊接著,一根好像被削尖過的藤蔓突然從他的胸口露了出來,整個過程快得就像一道閃電劃過。

“看到了麼?這玩意竄出來的速度快到你無法想象。”鄒羽用他的手迅速握住胸口的藤蔓,使其無法繼續移動,定格在他和孟景的身體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