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他直接心灰意冷,索性垂下雙手,兩腳一蹬,選擇早死早超生。
結果孟景剛絕望地閉上眼睛,就聽到身下穿著校服的學霸說:“給我個麵子,放他一馬。”
話音剛落,孟景就感覺一股不輕不重、恰到好處的力道環住他的下半身,將他托舉起來,讓他的脖子緩緩脫離了致命的窗簾布——他登時猛吸一口氣,揉著脖子上的勒痕不適地劇烈咳嗽起來。
“緩過來了嗎?我要放你下來了。”白樾光的行為雖然變得出格豪放了,但聲線依舊溫柔。在這樣讓人心驚肉跳的夜晚,聽起來就像林間小溪的流水聲一樣讓人靜心。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在沒弄清到底是什麼情況之前,孟景真不敢和白樾光太親近,哪怕現在救了他,他也不敢完全放鬆下來。
白樾光沒說什麼,卻也沒有由著孟景,還是穩穩地把他放到地麵。
“謝謝。”孟景尷尬地朝白樾光笑了笑,下意識後退一步,和他拉開了距離。
近距離麵對麵之後,他才注意到白樾光的校服上沾著大片殷紅色、乾涸的血跡,蜿蜿蜒蜒的從他的胸口一直漫延向衣擺,深色的校服褲子上也沾染了暗沉沉的一小片。
這些血跡在昏暗的光線下如果不仔細看,很容易被當做是衣服上的印花——如果不是孟景知道校服原本的樣子。
擁有意識和生命的窗簾無力地垂掛在吊扇上,一副偃旗息鼓的樣子,就像在一旁沉默的楊潔。
她眯著眼睛,一邊盯著孟景打量露出一臉回憶狀,一邊不太確定地問白樾光:“他是我們的同學?還是隻是你和他認識?”
“轉校生,我的同桌。”白樾光回答,隨後看著孟景微微一笑:“雖然隻相處了半天。”
半天的時間?孟景不明白白樾光這句話的含義,他飛快地思考——他們的相處時間怎麼可能隻有半天?
“轉校生?”楊潔看著孟景的眼神有了些變化,但依舊冷冷的,隻是變得不屑了。“好像有點印象。”
她朝著靠牆的病床走過去,掀開床上的薄被往床上一躺,背對著孟景和白樾光,聲音變得有氣無力:“好累,我要休息了。”
“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了。”白樾光走到門邊,打開門鎖,朝孟景使了個眼色。
孟景看了看床上的楊潔,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往門邊走,這時,楊潔忽然扭過頭朝他看了過去,激動地厲聲道:“彆動我的窗簾!”
孟景被她嚇了一跳,整個人定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窗簾的一頭正好掃在他肩上,隻聽楊潔輕輕歎了口氣,無奈地輕聲道:“晚點我還要用。”
順利離開讓人窒息的醫務室之後,孟景立刻虛脫般坐在走廊外的花壇邊,伏低上半身,大口地深呼吸。
白樾光站在一旁,看著他笑了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白樾光似乎真的因為遇見熟人而感到很激動,即使孟景還沒緩過勁,並沒有立刻抬起頭回應他,他仍舊繼續熱情地攀談:“你是怎麼死的?”
這個問題很提神。
孟景立刻支棱起了腦袋,反問道:“誰告訴你我死了?”
白樾光被他問得一懵,環視著死寂般的校園,回憶道:“我們都是死後才徘徊在這裡的,不然還有什麼情況能讓明明已經消失的東和高中重現出來,並且困住我們?”
孟景胸口的起伏漸漸平複了下來,他的目光追隨著白樾光的視線,開始重現觀察這所學校,“你剛剛說的‘我們’,除了你和楊潔,難道還有其他人?”
按照他之前的遊戲體驗,如果白樾光死亡,那麼他應該是因為放學鈴聲之後的墜樓——孟景目前隻能確認他是墜樓而不是跳樓,畢竟他想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會讓一名前途無量、品學兼優的學霸去尋死。
但剛剛在醫務室,白樾光又說他們隻當了半天的同桌,那是不是意味著——
“梁小瑜和胡亦言也在這裡。”白樾光的眼神黯淡了下來,神情落寞地看向教學樓上層的某間教室,“不知道下一個會是誰。”
孟景,從花壇上站起來,繼續問:“你是怎麼死的?什麼時候?”
白樾光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但過了一會,好像明白了一樣,釋然地笑了笑:
“也對,畢竟我是上午最後一堂課上課鈴響了之後跳的樓,你們都還在上課呢,隻怕連一個目擊者都沒有。學校為了外界的風評,大概把我的事捂得很嚴實吧。”
“看來真的和我猜的一樣……”孟景心裡咯噔一沉,這一次遊戲重開之後,劇情不但難度大跨步,就連劇情節奏也加快了,更讓他感到恐怖和不安的是,他對之前發生了什麼毫無記憶,就連他現在是以什麼契機出現在東和高中也是毫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