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鏡霜拎著早餐到醫院,才剛八點。
護士站早晚班交接的同事在小聲交談,說昨晚有病人去世了。
周鏡霜心裡一咯噔,走快幾步,經過曲溯陽隔壁病房時駐足,下意識往裡麵看,空無一人,病床也收拾乾淨了。
在外麵坐著的徐作看見周鏡霜,喊一聲她沒應,起身迎上去,見她有些失神,又喊一聲。
周鏡霜回過神來,淡淡一笑:“辛苦你了徐助理。”
她昨天拜托他,守到自己到醫院再離開。
“昨晚沒什麼事吧?”
徐作說:“大事沒有,就是聽到隔壁老爺子去世的消息,曲總好像有點不對勁。”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這份早餐給你,吃完回去休息,今天就彆去上班了。”
徐作沒有推辭,收下飯盒,“沒事,昨晚有稍微眯一下,公司還是得去,曲總不在,我得盯著點。”
曲溯陽住院後,周鏡霜的外公重新接管公司,不過他先前培養了一個職業經理人,分擔了一部分事務。
想到這個,周鏡霜順便問:“那個職業經理人,怎麼樣?”
“還不錯,他是曲總的師弟,對曲總很忠心,兢兢業業,之前您去外地,他來看過曲總。”
“那就好,公司的事,牢你多費心了。”
徐作擺手,“這是應該的,那夫人我先走了,您和曲總說一聲。”
“好。”
周鏡霜習慣性地先從小窗口望進去,曲溯陽已經起床了,靠在床頭,頭沒偏向門,看著另一邊的窗戶。
周鏡霜等了兩分鐘,也沒等到他轉過頭來,於是擰開門把進去。
聽到動靜,曲溯陽才轉過腦袋,笑起來,和她問早。
周鏡霜記著外婆和她說的話,也沒忘記昨晚離開前對他的陰陽怪氣,有些不自然地說:“吃早飯了。”
她架起床上桌,打開,把小米粥往他麵前挪,“先喝粥,再吃其他。”
說完笑著麵向護工,讓她回去休息。
等曲溯陽吃完,她去收拾桌子,護士剛好進來掛水。
護士紮完針,和周鏡霜說昨晚曲溯陽小小犯過一次病,不是很嚴重,但今天也要注意些。
沒等周鏡霜問,曲溯陽先交代:“不嚴重,就是被隔壁病房家屬的哭聲突然嚇到,有些胸悶而已。”
周鏡霜提起的心落下去一些,有些後悔昨晚賭氣回家。
護士離開,周鏡霜拉了張椅子坐在床邊,不安地守著。
掛了半瓶,曲溯陽說:“鏡霜,我想躺會。”
他其實不困,隻是想把今天要和周鏡霜說的事,再斟酌一下說辭。但他不敢看著她想。
周鏡霜把床搖下去,拉高他的被子,說:“睡吧,有事叫我。”
“好。”
曲溯陽意識清醒地躺下去,捱到護士第二次來換吊瓶,周鏡霜第三次給他拉被子,終於捱不住,睜開眼,瞧見一頭柔順,垂在一邊的黑發。
“醒了?”周鏡霜放下資料,“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嗓音有點乾澀。
“那喝點水,一早上沒喝水了。”
周鏡霜沒讓他起來,把杯子和吸管拿到他嘴邊。
曲溯陽看一眼吊瓶,問:“還有多久輸完?”
“午飯前。”
那就午飯後再說吧,曲溯陽想,不然她大概會氣得吃不下飯。
十一點半,護士過來拔針。拔完,周鏡霜把人搖起來,兩人一起吃午飯。
吃好,趁著外麵太陽正好,周鏡霜打了盆熱水給他擦身體。
原先曲溯陽有些排斥周鏡霜給他做這些,一開始都是找的男護工。雖然他們結婚五年,該做的事都做了,但曲溯陽覺得,這會委屈她。後來周鏡霜遣走護工,罵他一頓,強硬來一回,他就不敢再推拒了。
看她擰好熱毛巾,他自覺解開衣扣。
那就等擦完身體再說吧。他再次往後延。
躺了大半年,身上的肌肉有消退之勢,不再似從前那樣手感好。第一次給周鏡霜擦時,曲溯陽還擔心她會嫌棄。畢竟她曾一次醉酒,誇過他的腹肌和胸肌。
像未出閣的深閨小姐,曲溯陽羞得不敢直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