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七) 紅梅躲走, 欲念被終止……(1 / 2)

徐作回公司忙了會工作,八點左右驅車去接周鏡霜。

路上給她打電話,沒接。到學校又打了一個,才發現撲空了。

周鏡霜在電話裡給他道歉,說曲溯陽有和她說過,是她忘了,又想著趕時間給曲溯陽買點鹹水粿。

老板的兒子快要手術了,他們最近收攤都比較早。

徐作說沒關係,末了想想,還是提醒她經過病房區那條小道時,記得留意看看右邊的草坪。

周鏡霜不清楚徐作要她留意什麼,懵懵地掛了電話。看到鹹水粿的攤了,沒多想,快步走上去。

老板果然準備收攤,瞧見周鏡霜,立馬把燙菜脯的爐子重新點上,微笑地招呼她:“小周,我就說你最近都是晚上來買,得給你留一份。”

周鏡霜裹緊大衣,將臉從圍巾裡伸出來,“辛苦您等我。”

“沒事,冷吧,來給你杯熱茶,剛衝好的。”老板遞過來一杯茶。

自從在這買鹹水粿後,周鏡霜喝了不少這茶,一開始嫌苦,現在喝著喝著也能品出香來。

老板和她說,這是他們那邊的茶,叫單樅,扔一把在大壺裡泡就會比較苦,要按他們那邊功夫茶的泡法,香得很。

周鏡霜以前在朝城,晚上吃完飯阿嬤就喜歡在院子裡支一張桌子衝茶,她喝曲溯陽每晚都會陪著,有時要出去玩,也會陪她喝過一衝再出去。如老板所說,工夫茶衝出來的更香,但也會苦,她喝了好久才習慣。

老板把剩下的粿打包成一份,遞給周鏡霜。

周鏡霜正要掃碼付錢,周圍突然出現騷動,幾個攤子老板急急忙忙地收拾東西,慌亂之中還不忘知會一聲沒有動作的人。

“城管來了,快收拾東西!”

原本和顏悅色的老板臉色突然一變,快速收拾攤車上的東西,把爐子裡的火熄滅,放粿的盒子倒扣,攤開白布一蓋。

“小周啊,我得走了,下次再給你留啊。”

攤子後還有幾張簡易的桌子椅子沒收,老板一麵四處張望一麵收,周鏡霜也上去幫忙,“您先上車,我把東西給你放後邊。”

“好!好!”

這條路上攤販不少,城管大概是臨時出動,沒人得到消息,這會都著急忙慌地要逃,把出口堵得嚴嚴實實。

周鏡霜把桌子都搬到老板的小推車上了,人還出不去。

人群哄鬨起來,不斷喊著“快走”“擋著路做什麼”,還有一些氣急敗壞的罵聲。

老板急得汗直流,把腳踏狠狠往下踩,“快點吧,可不能再叫城管把車收了。”

周鏡霜安慰他:“您彆急,我去前頭看看。”

周鏡霜艱難地穿過車和車之間窄窄的縫隙,到最前麵,才發現是兩輛車倒了,東西散了一地,將路給擋了,有幾個人在罵罵咧咧地幫忙撿,還有一些蠻橫衝上草叢逃離。

她也蹲下去幫忙,快要把路清出來,聽見一串刺耳的口哨聲,隨之而來的是城管的嗬斥。

周鏡霜連忙跑回去,找到鹹水粿老板,他正和其中一個城管糾纏,雙手死死扒著攤車。

城管凶狠地威脅:“再攔整車東西都得沒收,鬆手,隻收你的車。”

老板不肯,說他擺了三個月,已經被收掉三輛車了。

深夜出勤,窩著氣的城管們不和他們講道理了,直接上手搶,再以吼叫聲恫嚇他們。

老板被搡一把,脫了手,人往後倒,周鏡霜眼疾手快地扶住,不悅的眼神掃向城管,“收東西就收東西,動什麼手?”

城管凶神惡煞的:“再廢話,老子什麼都給你收了。”

他丟掉車上其他東西,調轉車頭就要牽走。

老板掙開周鏡霜,跑上去撞開城管,搶回攤車。

兩人動起手來。

周鏡霜擔心老板吃虧,忙上前去拉他,被他們推出來,手中的袋子掉落,鹹水粿灑一地。

她無暇理會,再上前去。

老板被摜到攤車上,攤車沒有停穩,連人帶車倒下。

周鏡霜就站在攤車的另一邊,車砸下來,她沒來得及躲開,被砸到,摔在地上。

-

周鏡霜很討厭暴力執法。上大學時,校門口時常有人來擺攤賣小吃水果,大多數是老人,經常遭到這樣蠻橫的驅趕。她看過幾次,一開始沒理,最後一次是一個老人被推到在地,她沒忍住上去理論,最後吵起來,雙方都沒落著好。

這次後果更慘重,右腳崴傷了,手磕青了,最後一份鹹水粿也丟了。

周鏡霜坐在鹹水粿老板沒被收走的板凳上,揉著腳腕,看被收走攤車的人抱著剩下的零星東西,垂頭喪氣離開。

等最後一個人離開了,街道變得安靜,瞧不出剛才那場混亂的痕跡。

周鏡霜怕曲溯陽擔心,也想走,但老板去給她找冰袋,她隻好再等一會。

沒多久,老板抱著兩個冰袋回來,還貼心買了條毛巾,氣喘籲籲地蹲在她腳邊,“來,墊著敷,彆凍著。”

周鏡霜把冰袋放到腳踝上,被凍得一激靈。

老板歉疚地道歉:“小周啊,不好意思,連累你了。”

“沒事,就一點小傷,您彆在意。”

老板很氣憤,“這些城管每個月都會來一兩次,每回不帶點東西走不罷休,我給他們繳走的東西,都夠給我兒子付半個月住院費了。”

周鏡霜說:“城市管理,沒辦法的事,但他們有些太暴躁了,您彆和他們硬碰,人沒事就好。”

“唉~我知道,這回還把你搭上……”

“小傷,真的不礙事。時間不早了,您收拾一下趕緊回去吧,彆讓老板娘和孩子擔心。”

“你這腳,我先把你送回去,再來拿東西。”老板背對她蹲下,“來,我背你,不過我一身油煙味,你彆嫌棄。”

“沒有嫌棄,不過我自己可以走,您快起來。”

老板不肯,說不背也得扶,腳傷了不能再出力。

周鏡霜擰不過,正要鬆口,突然聽到有人喊她。

一聽就知道是曲溯陽。

她朝他招手,“我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