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病房的路上,周鏡霜心情有些低落。
徐作很懊悔,不該一時衝動和她說這麼多的,要給曲總知道肯定會怪他。
他扒扒短發,和周鏡霜打著商量,“夫人,你開心點,待會曲總看見了肯定要問,我不會說謊,肯定一問一個準。”
周鏡霜勉強勾起嘴角,“我沒有不開心,剛剛的話,你也不用和曲溯陽說。”
到病房,曲溯陽已經輸完液了,眼睛一直朝著門口看,在等周鏡霜回來。
看到人,他立馬興奮地說:“鏡霜,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哦等下,先告訴我檢查結果怎麼樣?”
周鏡霜把腳抬給他看,“醫生說應該是韌帶拉傷,具體要等下午報告出來。”
“那也要重視,傷筋動骨一百天。”
“嗯。”周鏡霜對上他難得放光的眼睛,“你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
“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了。”怕她不信,曲溯陽加重語氣,“是真的,確切可以出院的,他說我昨天堆了一下午雪人,昨晚又抱著你走了一會,都沒有發病,而且這兩天的檢查,各項指標都很正常,回家慢慢調養就好了。”
“嗯,昨天還去堆雪人了。”周鏡霜沒忽略他的自爆。
昨晚忘記給她看,本想著不告訴她了,免得再挨罵,誰知自己說漏了,曲溯陽像做錯事被抓包的小孩,膽怯地瞄她,“我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半天說不出來。
“喜歡堆雪人就回家吧,回家慢慢堆,我陪你。”
曲溯陽趁熱打鐵,“那什麼時候可以走?”
周鏡霜挑挑眉,故意道:“等你的雪人融化。”
現在到過年大概都會下雪,外麵溫度都在0度以下,怎麼可能融化。曲溯陽歎氣,他就知道,周鏡霜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讓步。
見他眼睛裡先前的亮光倏地不見,人變得鬱悶,周鏡霜忍俊不禁,她有那麼壞心眼嗎。
她輕咳一聲,對徐作說:“幫我把雪人推掉吧。”
徐作:“好!”
曲溯陽活過來,叫住跑到門口的徐作:“把那些裝飾的留下,不要丟!”轉頭又對周鏡霜說:“回家再給你堆。”
周鏡霜笑著點頭,抬起左腳,雙手撐著從輪椅起到床上,“等下午報告出來,沒什麼問題,晚上就回去吧。”
“真的?”
“嗯,我打電話給外婆,讓她先收拾下房間。”周鏡霜拿起手機,記起另一件事,“不過你得答應我,出院了要在家靜養,不能去公司。”
曲溯陽舉起手保證:“不去,我就在家陪著你和外公外婆。”
“嗯。”
“那我去收拾東西。”
“慢慢來,不要著急。”
周鏡霜先給外婆打去電話,外婆很高興,要來接他們,被她勸住,讓她在家準備些曲溯陽愛吃的菜,等他們回去就好。掛了電話又給導師打,和他說腳扭傷了,這幾天不會去實驗室。
導師表示理解,並答應幫她跟進正在進行的實驗,末了不忘幫邵應禮問她進研究所的事。
周鏡霜沉默片刻,說:“老師,我再考慮考慮,但是近期是不會去的,您不用幫師兄當說客。”
話音落下,曲溯陽停下手裡的活,視線投向她。
周鏡霜感受到他的視線,餘光瞥到他想聽又不敢聽的樣子,笑吟吟地加上一句:“我老公剛出院,完成這次論文後要陪他。”
耳邊傳來老師爽朗的聲音,視線裡,曲溯陽傻乎乎地笑了。
掛了電話,她給徐作發信息,讓他幫忙打印點東西,傍晚來接他們出院時順便帶過來。
發過去後,徐作連發過來好幾個問號,周鏡霜沒理,把手機塞到櫃子裡,豎起一個枕頭,靠上去看曲溯陽收拾東西。
換身古裝衣裳,紮個發髻,曲溯陽很像故事書裡的田螺姑娘,做事細致有條理。換做是她,她絕不會像他一樣,把生活用品按瓶罐袋分類裝好。
但不得不說,這樣看著田螺姑娘忙碌,確實養眼,看著看著就困了,她的身體慢慢滑下去,閉上眼睛前,囈語般叮囑:“慢點收拾,不要累到。”
最後意識朦朧時,感覺有人在撫摸她的手,她的額,最後有雲朵一樣柔軟的東西,落在她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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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因護工的呼嚕聲,即使有曲溯陽充當耳塞,周鏡霜也沒睡得很好。三個小時午睡起來,整個人精神許多。
睡到有些渴,想找點水喝,手邊正巧有個保溫杯,剛好的溫度,她喝了大半杯。
喝完喊曲溯陽,病床周圍沒見著他。正想下床去找他,門被推開,他換了自己的衣服,帶了一杯奶茶回來。
周鏡霜很久沒見他穿常服了,米色毛衣,黑色休閒褲,外麵套一件煙灰色的毛呢外套,很簡單的裝束,還剪了頭發,雖然還是很清瘦,但看起來比穿病服有生氣。
果然,住院住久了,再健康的人也會變得病怏怏。
周鏡霜看失神了,他走過來,坐到自己身邊了還沒反應,直到硬質吸管擦過她的嘴唇,她才意識到,自己有一天會看曲溯陽看到出神。
也不是,之前也有一次,看到他半裸體的時候。
周鏡霜吸了口奶茶,問他去哪了。
“剛剛邵師兄來了,你還在睡,他坐了會就走了,我送他出去。”
上次邵應禮來,讓他們冷戰好幾天,這回周鏡霜留了個心眼,問他都聊了些什麼。
“沒什麼。”曲溯陽說:“就是知道你腳扭傷了,來看看你。”
“沒其他的?”
曲溯陽搖頭。
周鏡霜就沒再問,看到角落裡收拾出來的兩個行李箱,“都收拾好了嗎?”
“好了,等徐作回來就可以走了。”
想到中午發給徐作的東西,周鏡霜已經暗暗生出報複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