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要強的周鏡霜哪能容忍她在自己的地盤放肆,當即轉身上樓,拿了張名片下來,丟在石桌上,“聽說你現在做設計,這是我認識的一位不錯的眼科醫生,以後眼睛出問題了,可以掛他號。”
“另外,”她把生薑洗發水也丟回去,“指不定誰先禿。”
一來一回的火藥味,和當年一樣。
夏菱斜睨她一眼,笑出來,“我還以為你讀書讀傻了,沒想到脾氣還是那麼差,嘴還是那麼毒。”
曲溯陽沒顧得上老朋友寒暄,先護起自家媳婦兒,“鏡霜脾氣不差,嘴也不毒。”
夏菱被他那股膩歪勁創到,作勢要嘔,嫌棄地吐槽:“知道你護著你老婆,也不用護得這麼緊吧。周鏡霜嘴不毒,你當初都被她罵哭了,還不毒?”
罵哭?
周鏡霜不解地看向曲溯陽。
曲溯陽朝夏菱使眼色,餘光瞥見周鏡霜審視的眼神,忙勾住她的手指,搖了搖,“彆聽她瞎說。”
夏菱“嘁”一聲,自顧自坐到石椅上,拿東西吃。
重色親友的曲溯陽這才想起來和發小寒暄,坐到她對麵,“夏姨說你周末才回家,明天不是還要上班,怎麼突然回來了?”
周鏡霜跟著坐過去,宣示主權似的,挽著曲溯陽的胳膊。
夏菱好笑地看著她那幼稚的行為,她結婚了,他們又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有什麼好宣示的,但隱隱有些自責,她不知道她當年幾句氣話,會給她造成這麼久的影響。
“我媽說你回來了,我怕你待不了幾天就走,又見不上麵,提前回來見一麵。”
曲溯陽倒杯茶給她,“這次會住久點。晚上留下吃飯嗎?”
夏菱覷一眼周鏡霜,意有所指,“吃飯啊,我怕某人會把飯桌給掀了。”
周鏡霜索性對號入座,“那為了防止我掀飯桌,曲溯陽還得搞張一樣的回來,就不留你吃飯了。”
夏菱重重哼一聲:“死性不改!”
周鏡霜:“彼此彼此。”
被晾在一旁的曲溯陽插不進話,也勸不動,隻能乖乖倚在周鏡霜身旁。
夏菱懶得和她置氣:“今天就算了,等周末,請你們去我家餐廳吃飯吧。”
周鏡霜眉一挑,應下:“那就打擾了。”
“你還真不客氣。”
“有人請吃飯,為什麼不去呢。”周鏡霜扭頭,“是吧,老公?”
久違的心臟劇烈跳動在這一刻重新上演,曲溯陽嘴上應著周鏡霜,心裡卻暗罵自己沒出息。周鏡霜不是第一次這樣叫他了,他卻還是像第一次牽到她的手,第一次吻她,第一次徹底擁有她一樣,激動到難以自抑。
“真是夠了。”夏菱看不下去,拎包起身,打算離開,沒走出幾步,又折回來,看著周鏡霜,“來一局,去不去?”
“去。”周鏡霜進屋去換鞋。
剛揣摩出邵應禮那話的意思,摸到一點苗頭的曲溯陽,怕讓兩人單獨相處,會再惹什麼誤會,出口阻攔。
夏菱:“你擔心什麼,我又不會把你老婆吃了。”
換完鞋出來的周鏡霜也拍拍他的手,“沒事,我玩一會就回來,你先做飯,不是說晚上熬參雞湯給我喝?現在可以煮上了。”
“好,那你早點回來,有什麼事,一定來問我。”
“嗯。”
出了門,兩人並肩走著,中間隔了半隻胳膊的距離。
周鏡霜好幾年沒走那條路,一些分岔口記不清該怎麼走,挨了夏菱好幾個白眼。
“那家台球店還開著?”周鏡霜問。
“嗯,整個店都開成台球館了。”
說的是鎮上以前一家零食店,老板擺了張台球桌,學生過去買零食經常去打兩局,周鏡霜和夏菱也是常客。年齡漸長,他們的比賽爭奪方式不再是稍顯幼稚的彈珠、跳房子,那陣夏菱迷上桌球,為了找個陪練,就故意以競爭的名義把她帶上道。為此,曲溯陽還教訓她一頓,說她帶著周鏡霜不學好的。
後來打桌球的人比買零食的人還多,老板索性把整間店都改成桌球館。
店離曲溯陽家不遠,走路十分鐘就到。
夏菱有陣沒來了,和老板寒暄一番就讓他開張台。
周鏡霜太久沒玩,第一局先讓她練手。她隨便挑了根球杆,抹過巧克力粉,彎腰抬手,還好,姿勢沒忘。一杆出去,一個球落袋。
夏菱握著杆在一旁觀察她,球落袋,她用球杆拍手以示鼓掌:“還不錯,這些年經常玩?”
“沒有。”周鏡霜換個位置,瞄準角度,利落出杆,“第一次玩。”
沒時間玩,也不想玩,怕一玩就想起這個女人,把台球桌戳出洞。
見她練得差不多,夏菱把球拿出來,擺好,和周鏡霜講規則:“贏一局,輸的那方要回答贏家提出的問題。”
周鏡霜當玩什麼,變相的真心話,一時有些無語,“青春期嗎,拿這種當賭注。”
“但我怎麼覺得,你有很多問題想問我?”
周鏡霜沒回答,起杆將球擊散。
多年沒玩,玩一整局下來出錯幾次,第一局讓夏菱贏了。
夏菱收杆,炫耀似的在周鏡霜麵前打了個響指,“願賭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