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有幾家在的,都帶你去。”
“好,哦對了,我們之前和阿嬤常去吃的那家海鮮店還在吧?”
“在,”知道她想吃,出門前曲溯陽就打電話過去訂座了,“在這裡先逛一逛,晚點去那邊吃宵夜。”
“好!”周鏡霜挽著曲溯陽的胳膊,跟隨人流進入小吃街。
如曲溯陽所說,街上開了許多雜七雜八的店,不過原來一些賣特產手信賣小吃居多,隻是正不正宗就未可知。周鏡霜一路挑著自己想吃的新鮮玩意兒,也不多,兩三樣,其餘便跟著曲溯陽去留下來的老店買。
曲溯陽在隊伍中等著手工現做的糖人,周鏡霜站在一家牛肉粿店門口蹭空調。好一會他才回來,在人群中捂出一頭汗,劉海都貼在額上,周鏡霜忙把小風扇對準他臉吹,再拿紙巾給他擦汗。
“沒事,我不熱,你先嘗嘗。”
是一朵霜花的形狀,周鏡霜笑著咬下一口,有些多,含不進去,曲溯陽掰掉多出的,喂進自己嘴裡。
吃掉半個,周鏡霜挽著人繼續往下走,人來人往,其實很悶熱,胳膊交纏在一起出汗,黏糊糊的,但周鏡霜就想這麼挽著。
“你知道嗎,我剛剛聽那家店員工說,他們的牛肉粿條湯都賣到50一碗了,炒的還更貴,以前一碗才十來塊,而且外麵還排了長隊,真是離譜。”
“遊客嘛,獵奇心理,花錢嘗個新鮮。”
周鏡霜捂住口袋中的手機,幽怨道:“你掙錢那麼辛苦,我才不當這個冤大頭。”
曲溯陽朗聲笑起來,“霜霜,我掙得也不少,夠你吃很多碗50塊的牛肉粿條。”
“掙得不少,掙得也不容易,咱留著吃實惠的去。”
曲溯陽憋著笑,應好。
小吃街逛完,他們又往橋上走了趟來回,便打車前往海鮮店。
海鮮店的模樣倒是和周鏡霜印象裡的大差不差,不過門店翻修了,店裡多了包廂,店外還是設有餐桌。站在門口望一眼,外頭的人比裡頭多,想起來阿嬤說的,海鮮就是得對著天,吹著風,悶著汗吃,這才過癮。
食材冰櫃和放置海鮮打氧桶也在外麵,照舊是露天廚房,讓食客瞧得見煙火,聞得見香味。
回朝城幾天,這是與周鏡霜記憶重疊最多的一處地方,她留戀地四處看了看,留下曲溯陽點菜。
曲溯陽知道她愛吃海鮮,但嶺安的海鮮不夠鮮美,她吃得少,這回來她大概是要吃個夠本,他便點了許多樣,每樣讓老板分量少點,再要了一打啤酒。
周鏡霜逛著逛著已經挑好位置了,朝曲溯陽招招手。
“我記得以前阿嬤喜歡坐那張桌子,”周鏡霜指著他們前麵那桌,“說可以吹到海邊來的風,可惜被人坐了。”
曲溯陽抽了紙巾把桌椅都擦一遍,牽著她坐下,“都一樣,這裡風小一點。”
周鏡霜點頭,聽到隔壁桌開啤酒的聲音,興衝衝地問:“點啤酒了嗎?”
“點了,不過你生理期快到了,不能喝太多。”
周鏡霜自己都還沒感覺,他先知道了,她笑著,說才不管,反正不痛。
大四那年出車禍後,加上後來繼續深造學業,曲溯陽擔心她的身體扛不住,這些年一直請著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中醫給她調養,幾年下來效果尚佳,很少生病,經期正常,期間也沒有過多疼痛。
他妥協道:“好吧,不過最多三瓶。”
“夠了夠了。”
菜慢慢上桌,第一道是熱湯,海帶蛤蜊湯,曲溯陽讓她先喝一碗,才準她開冰啤酒。
第二道是冷菜,生醃蝦姑,周鏡霜最喜歡的一道。
清蒸大閘蟹、炒花甲、白灼蝦、酸梅煮乖魚(河豚)、羅勒葉炒薄殼,清炒芥蘭解膩,最後還上了一小煲海鮮粥。
周鏡霜食欲大漲,曲溯陽準許的三瓶啤酒已經喝完,趁他不注意,她偷摸又拿了一瓶。曲溯陽按住她的手,但笑不語。
周鏡霜搬出靠山,強力爭取:“阿嬤說了,海鮮配啤酒,才能吃得儘興。”
曲溯陽笑得無奈,把沒開的啤酒拿走,將自己喝了一半的倒一杯給她,“阿嬤有沒有說,海鮮啤酒吃多了,會拉肚子?”
周鏡霜撇撇嘴,小口小口喝起來之不易的最後一杯。
一桌海鮮被他們吃得精光,準備去結賬時,一個小男孩從旁邊跑過來,崴了腳,撞到他們的桌子,嗚嗚哭起來。
曲溯陽連忙將孩子抱起,檢查被撞到的地方,低聲哄著他彆哭,又問有沒有哪裡疼。
小男孩在曲溯陽的安撫下漸漸停止哭泣,曲溯陽又拿了支先前買的糖葫蘆給他,孩子破涕為笑。
孩子的父母很快找來,和兩人道謝,便抱著離開了。
曲溯陽也帶著周鏡霜去結賬。
回家的路上,周鏡霜一直回想曲溯陽剛剛哄孩子的神情。晚上睡覺還想著,而且依稀想起回朝城那天,龍叔去接他們,好像也和曲溯陽提了孩子。
她想著事,睡不著,曲溯陽也沒睡著,抱著她問怎麼了,在想什麼。
周鏡霜靠在他胸膛上,很久才開口:“曲溯陽,如果我們沒有孩子,你會覺得很遺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