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令玉下了車,凝視了“森蘭酒莊”的招牌一段時間後,才動身往裡走,可是沒走幾步就有一個行色匆匆地男人小跑到她麵前鞠躬行禮。
“尊敬的孟女士,有失遠迎,請原諒我的懈怠,主人特地讓我來帶您進去,請將您的行禮交給我。”
孟令玉上下打量了一下男人,不胖不瘦,沒有任何特色讓人過目就忘的普通角色。
“嗯。”她將從車上拖下來的兩大箱行李交給了男人。
“請您往這邊走,孟女士,允許我為您介紹森蘭酒莊嗎?”
孟令玉其實在來之前就已經把這地方調查的一清二楚,不過就算是這樣,聽聽內部人員怎麼說的也好。
“嗯。”
男人帶著服務人員標準的微笑有條不紊地為孟令玉介紹著,可仔細聽來,都是一些沒有營養的廢話。
路過一個通道時,孟令玉注意到右側沒有紅毯被大鎖鎖住外表與豪華裝修格格不入的鐵門內突然響起了某些細碎的聲音。
“這是我們酒莊釀酒的秘密之處,所有森蘭酒莊的酒全是靠這個秘密才變得如此有名,您想去看看嗎?”
隻是靠近那道門,她就聞到了一陣莫名濃鬱的香氣,很難形容它的氣味,隻是聞著孟令玉就覺得被勾起了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渴望。
她稍微倒退一步,“還是不了。來這裡的第一天就把你們的秘密都看完,那以後可就沒有什麼好參觀的東西了。”
男人看起來有些失望,卻還是露出了敬業的微笑:“您說的也對,孟女士,我想我們可能在路上浪費了太多時間,去晚了,以主人的脾氣恐怕又要鬨了。”
朱厭?確實,孟令玉低頭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他們沉默地走在這酒莊裝修奢靡又宛如迷宮一般的走廊。
忽然她開口詢問:“說起來都走了這麼久了,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呢。”
男人彎了彎腰:“我姓陳,陳和風,孟女士不介意的話,叫我小陳就好。”
………
陳和風曾經是這個世界中普通的一員。
因為生活拮據,他隻能蝸居在遠離M市市區的郊區,每天等著半個小時一趟的公交,披星戴月地為自己的生計發愁。
偶爾碰上了業務繁忙的時候,也會加班加到很晚,在最後一班公交的車燈下步伐沉重地回到那個小小的出租屋。
但如果要陳和風再次選擇的話,他寧願那天晚上在公司過夜,也絕不會回家。
昏暗的小巷子裡,在路燈的昏暗光圈下幾個人蹲在一起,他們身上穿著附近那個修業療養院的病號服不知道在做什麼,陳和風有種不祥的預感。
其中一個人仿佛聽見了他的腳步聲,站起身來。
快走!
大腦裡有個尖銳的聲音提醒著他,可還沒等陳和風跑起來,那個背對著他的男人的頭卻突然180度扭轉,露出了那張滿是血汙不斷翻著白眼的頭。
“啪——”一聲,是陳和風跌坐在地上的聲音。
男人沒有動,他的嘴巴突然張開並且越來越大,最後大到仿佛一個黑漆漆的洞穴,之前和他蹲在一起的突然神情呆滯地按住男人的四肢,然後……
一雙手出現在了男人裂開的嘴唇上,並且用力地,將那張嘴扳開,涎液和鮮血順著裂口不斷向外流淌,那雙手繼續用力,絲毫不顧已經開始渾身抽搐的男人死活,黑色的發絲一縷一縷地那深不見底宛如其他次元的洞口飄出。
緊接著,一顆頭從那個洞裡擠了出來,發絲緊緊貼著頭皮,本來陳和風都要被嚇到失聲尖叫了,可在看到那怪物的臉龐時,他自己也無法理解的癡迷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叫朱厭,你能幫我嗎?”
於是,陳和風在自己本人都沒意識的情況下,清理了那幾個男人的屍體後,帶著那個殘缺不堪的美麗怪物回到了自己那間小小的出租屋。
自那天起他就像供奉著神明一樣服侍著朱厭,沒有錢?沒事!
他可以借,可以偷,可以搶!
原本平平無奇的上班族為了供養朱厭變成了一個無惡不作的歹徒,可陳和風能做到的始終有限,根本無法滿足朱厭窮奢極欲的需求。
而很快,他所租住的居民樓裡的人都變成了朱厭的俘虜,甘願為他獻上自己的所有。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陳和風眨了眨眼睛,看著到處都是血跡的居民樓發怔,他現在好像是在夢裡,低下頭,雙手已經滿是鮮血。
這……
都是他做的?
一種極大的失真感充斥著大腦,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被紅色覆蓋的眼鏡裡,一個囂張而美麗,不帶一絲猶豫也從未回頭的背影離去。
“一群沒用的廢物。”
朱厭是這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