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令玉低下頭，光芒傾灑在她的頭頂，一瞬間眼前這一幕竟然與這牆壁上掛的聖母像吻合，兩者彼此互為倒影，就這麼奇妙地展現在男人眼中。

“神說，要有光，於是世界不再沉淪於黑暗之中。”

孟令玉抬起頭，臉上的麵具在此刻變成了一片空白，“一切都不會以個人意誌作為轉移，就像曆史的車輪滾滾前行從不後退一樣。”

男人愣住了，隨機麵具忽然變成了紅色的猙獰惡鬼，可他並沒有對孟令玉動手，隻是行了個禮並伸出了手。

“真是一場很精彩的辯駁，非常有趣的觀點，隻是很可惜，這位小姐，時間到了，舞會快要開始了。”

舞會？什麼舞會？

孟令玉眯著眼，卻也沒有拒絕，點了點頭將手放在男人的手上。

雖然都帶著手套根本做不到肌膚相貼，可是在搭上的刹那間，孟令玉感覺自己好像在摸著一塊無比寒冷的冰塊。

穿過精美的走廊，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舞會廳。

差不多有懸空的三層，正中間掛著一頂無比珠光璀璨的巨大水晶燈。

燈下，優雅的貴婦，美麗的千金, 英俊的紳士……他們都無一例外地戴上了麵具，觥斛交錯，紙醉金迷，孟令玉甚至能夠聽到周圍人群的歡聲笑語伴隨著悠揚緩慢的樂曲聲傳進耳內。

“這是誰啊……居然跟著……一起進來？”

“沒見過的麵具呢……”

“真不知道……難不成……”

很顯然，孟令玉的到來已經讓她成為了這場舞會的主角。

正當那些人猜測孟令玉身份的時候，周圍燈光一暗，一道燈光直直打在了三樓的地方。

紅色的幕布緩緩拉開，一個人從容不迫地踩著紅毯走了下來。

其實是誰已經很明顯了。

孟令玉距離實在太遠，隻能看到那宛如移動珠寶展示台般奪目耀眼的人逐漸走入視野，按道理來說，身上堆砌了那麼多無關緊要的黃金珠寶，給人的感覺應該會很庸俗才對，可是當你看到他的臉以後隻覺得那些珠寶還不夠閃耀。

根本襯托不出那人萬分之一的華美，他就仿佛天生應該被世界上最珍貴的物件簇擁著一樣。

而此刻，那張絕美的臉上神色有如萬年寒冰，又清冷得像極地裡的深海，整個人充斥著不可靠近的氣息。

朱厭。

同時，也是整個幻境目前為止，孟令玉看到的唯一一個不戴麵具的人。

他的到來讓現場鴉雀無聲，直到他走下台階後，孟令玉才能聽見聲旁那些達官貴人們的竊竊私語。

“天呐，是那位大人！！我何德何能居然能看見他！”

“我就說這個錢花的太值了！看看我們家上供的那顆紅色寶石，它正好被鑲嵌在大人的鞋上！！！”

“天呐！你可真是太幸運了！！”

“你也不看看我們家是乾什麼的。”

孟令玉隔著遠遠的人群向朱厭看去，覺得陌生極了，這樣的朱厭和在她麵前的朱厭似乎完全不像一個人。

不對。

她歎了口氣，眼前朱厭的模樣才應該是他原本的樣子。

高傲，對眾人不屑一顧。

這個環境果然是朱厭的沒錯，或許……她應該想想彆的方法，而不是……

朱厭的目光在人群中掃視著，忽然，停頓在了一個方向，緊接著，他伸出他那白皙纖長的手指指向那裡。

“喂！”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孟令玉呆住，因為好巧不巧，朱厭指向的方向正好是她在的方向。

“彆看了，我就是在說你。”

朱厭一如既往地任性，他手指點了點：“你臉上的麵具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

孟令玉發現朱厭指的正好是她後，心中居然產生了一種無可奈何的感覺。

明明，她已經決定不去接近朱厭了。

“過來。”

朱厭那趾高氣昂的聲音回蕩在寂靜的大廳，孟令玉看了一眼四周，那些原本竊竊私語的人麵具都變成了漩渦狀。

他們沒有再說話，身體也停止了擺動，臉上的漩渦越來越大，孟令玉移開了視線，他感覺再定下去，自己仿佛也要被吸入其中。

她身體僵硬地朝著朱厭走過去，而在她邁開腳的那一刹那，世界又恢複成原來的模樣，那些麵具五花十色，竊語聲不絕於耳。

最後那些聲音都彙聚成了一句話：“恭喜你啊！居然能獲得那位大人的青睞！！！”

最後她站定在朱厭麵前，孟令玉很緊張，她並不知道自己的麵具會不會像那些人一樣隨著心情變換，她下意識低下頭卻一眼撇到了朱厭手上戴著的那枚和她一模一樣的戒指。

緊接著，她就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觸碰到了臉上的麵具。

抬起頭猝不及防對上了朱厭那放大的臉。

“我總覺得好像很熟悉你的樣子……可是我又確定沒有見過你的麵具。”

“你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