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祭品,做出的事卻天差地彆。
沈覓卻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看著自己那大吵大鬨的哥哥,“人並非生來就是平等的,有些人降生於世就帶著使命,為了拯救更多的人。”
“哥哥,你太自私了。”
沈覓站起身,“進來吧,帶他回去。”
門被拉開,進來的並非是那些身上都是白布的嬤嬤,反而是一些身體強壯的成年男子,他們也沒有多說什麼廢話,直接動手將不斷掙紮的沈源帶走。
如果孟令玉看到此情此景大概會笑出聲來,實在太可笑了不是嗎?
明明從小到大都接觸一樣的教育,想法卻天差地彆。
說句不恰當的比喻,他們兩個簡直就像從出生就被豢養的牲畜,一個渾渾噩噩溫順地接受自己將要被屠宰的命運並把自己的死亡當成一種榮耀,而另一個……
向往著從來不屬於他的自由。
一陣風吹過,吹散了房間內還殘留的藥味,沈覓歎了口氣,“嬤嬤,我想出去一趟。”
似乎為了嘉獎她剛剛表現出來的忠誠與覺悟一般,這次出門,嬤嬤再也沒多說什麼廢話,甚至在沈覓約定與孟令玉見麵的小花園裡主動遠離了兩人。
孟令玉再次見到了沈覓,可眼前的少女似乎和她以往見到的模樣不同,甚至沒有詢問那些以前沈覓感興趣的外麵的世界,隻是沉默。
於是她問道:“怎麼了?”
沈覓歎了口氣,他也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於是組織了一下語言:“姐姐,我有一個……哥……啊不,弟弟。”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和我……很不一樣。”
沈覓的眼睛充滿了憂鬱,她回想起了沈源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和他今天對自己說的話,或許……哥哥隻是因為愛她呢?
這個念頭占據腦海,讓沈覓忽然變得不安起來,想著想著,她低下了頭,眼眸掠過一絲迷茫來。
忽然,沈覓鬼使神差般問出了一句:“姐姐,你覺得……死亡是什麼?”
“……不知道,畢竟我還沒死過。”
“那……你覺得死亡是一件好事嗎?”
孟令玉被沈覓的問話晃了神,“我想,這看人吧……對於一些人來說,死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是所有疾病痛苦都消失不見的良藥。”
沈覓語氣平靜:“可是他們說,隻要是人都會死去的,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既然最後的結局都是死亡,那為什麼而死是我可以做出選擇的部分吧。”
意識到少女在說什麼,孟令玉看向她,麵無表情,沈覓看不懂孟令玉的眼神,但……
好像並不是讚同。
“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嗎?”
沈覓有些惶恐不安地問道。
孟令玉看著有些局促不安的少女,然後搖頭:“你說的也未嘗不對,人確實都會死,或許今天或許明天,有可能遭遇各種各樣的意外,為什麼而死確實是可以選擇的部分。”
沈覓聽到這句話展開了笑顏:“我就知道姐姐你會理解我的!”話說完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很親近,這或許就是上天注定吧!”
傻瓜。
孟令玉的眼神冷漠的似冰,人確實可以選擇,但這種選擇,起碼眼前的少女做出來的選擇,隻不過是因為她生長在這種環境。
當周圍人告訴她隻能做這個選擇後她做出的選擇,還是她做出的嗎?
“說起來你原本想要跟我說什麼呢?你的弟弟?”
沈覓這才想起來,才雀躍的心又跌回了胸腔,她看上去有些為難:“是這樣……我弟弟他……一直很叛逆。”
“叛逆啊……這是這個年紀的青少年都會有的。”
沈覓搖頭:“不,他……他讓我覺得很自私,明明我們從出生開始就被教導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可他總是……”
“很抗拒。”
“他想逃離。”
孟令玉卻突然打斷她,“說實話,我沒有見過你的弟弟,也不了解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那麼你呢?”
沈覓被她反問的嚇一跳,“我?”
孟令玉盯著她片刻,意味不明笑了下,眼神裡似乎有種沈覓看不懂的東西,“對,我隻認識你,你對於所謂的使命,是怎麼想的?”
少女不假思索地回答:“既然是我的使命,我就要完成它。”
“是這樣啊。”
孟令玉看上去有些疲倦,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那種煩躁感越發越厚重,“你是真心為了自己的使命而感到驕傲自豪嗎?”
沈覓愣住,過了好久才傳來回複。
“為什麼不呢?如果沒有這些使命的話,那我的生命又有什麼意義呢?”
她喃喃自語:“他們一直在告訴我,我就是為此而誕生的,如果不去做這些事情,我到底為什麼而誕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