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石看情況不妙,立刻衝了上來試圖幫助白肆拜托那些藤蔓,隻可惜這點努力的嘗試也不過是蚍蜉撼樹,白費功夫。
白遙甚至都不正眼看他一下,“說話。”
“你既然已經認定了我是罪魁禍首,那為什麼還要我說話?”
白肆卻不著急,他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也就不在意什麼其他的了,反而有種癲狂的感覺。
但其實……
他很清楚白遙為什麼不動手。
“怎麼不動手?是你也想通了,我如果有這個能力把你們弄到這裡,我為什麼還要再出現在你麵前嗎?”
白遙沒有回答,白肆其實也不需要他回答,自問自答:“你是怕現在動手殺了我,孟令玉活不成嗎?但我告訴你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我並沒有說我騙你。”
“我從頭到尾說的都是真話。”
白遙:“……沒用的,我不相信你們。”
“以你的能力,殺了我們簡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白肆和何許人也,通過漫畫和觀察,他已經逐漸摸清了白遙的性格,所以他笑了。
笑的格外大聲:“那你還愣著乾什麼?動手呀!你現在能相信的隻有我們!你進不了那個村子對吧?現在能進入到那個村子裡尋找孟令玉下落的隻有我們。”
“殺了我們,你就繼續在這個破廟裡麵縮著。”
“……”
又是一陣死一般的沉默,白遙放下了藤蔓,他看著這些人出神了許久。
他自詡比那愚蠢無腦的朱厭聰明上不少,也覺得如今自己今非昔比,陌生的力量充斥著他的身體,靠著那些不知名的法陣和獻祭,他已經獲得了原本朱厭必須死亡才能獲得的能力,生殺予奪隻不過是一瞬之間、一個念頭的事情。
眼前的這些人也一樣,哪怕知道是幻境,這樣的幻境從來沒有困住過他。
和這些螻蟻一般的存在不一樣,白遙擁有的力量可以讓他在這些幻境之中暢通無阻,至於為什麼沒找到孟令玉……
他缺少的隻是坐標而已。
可是……白遙心頭第一次閃過一個念頭,他為什麼一定要找到孟令玉不可呢?
他一直覺得自己和“朱厭”不一樣,究竟是哪裡不一樣呢?
白遙第一次對於自己有些迷惘,“你們為什麼會覺得……我非孟令玉不可呢?”他忽然輕輕問道,從燕子石的角度根本看不到白遙低下頭的臉。
葉陽曜皺眉:“不是我們覺得,是你表現出來就非她不可。”
“……也對。”
白遙怔怔看著手心,他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呢?標榜著自己和朱厭完全不一樣,可是卻想獲得朱厭擁有的所有東西。
他……
或者說他們對於孟令玉的感情到底是什麼呢?
或許——白遙握緊雙手,第一次閃過一個自己或許應該離開的念頭,可下一秒他的大腦又開始自動回響著他看見孟令玉的場景。
那個時候……他是個怪物。
療養院的那天,孟令玉纖細而冰涼的手指在黑暗中描摹他的眉眼,就在那手指觸碰到他的唇上時,白遙感覺耳邊巨大的心跳聲似乎能夠響徹整個地下。
可他……明明隻是一顆頭顱,根本沒有身體,更沒有所謂的心臟。
孟令玉是……是不同的。
即使沒有朱厭的外表,麵對如此醜陋的自己時,她給了他名字。
白遙想,她是愛他的,他也一樣。
想到這裡,白遙收回思緒,“你們需要我做什麼?”
*
孟令玉一直都很討厭雷雨天氣,潮濕,陰暗,隨之而來的是泥土腐朽的氣息。
從沈覓那裡出來之後,她沒有絲毫猶豫,徑直走向剛剛沈覓帶她去的地方——沈源的屋子。
旁邊依舊是什麼人都沒有,沈源就像被所有人遺忘一般,可孟令玉卻再清楚不過了——
在看不見的地方,這屋子裡的人就算長了翅膀也彆想逃出來。
“誰?!”
再看清楚孟令玉身上的打扮後,黑暗中的沈源嗤笑了一聲:“你們還要來多少次啊?”
孟令玉並沒有回答他,而是選擇抬起腳走進去。
“我叫你滾出去,你沒有聽見嗎!!!”
孟令玉沒有理他。
漆黑的屋內沒有一絲光亮,除了沈源發瘋大吼的無能狂怒外,剩下的就隻有冰冷。
環境如此惡劣,沈源居然也願意窩在不見光亮的角落遲遲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