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一個毛腦袋從晴姐兒身後探出,又好奇的把腦袋擠出門縫朝上探去,隻覺這差爺比他爹說的還要高大恐怖,保準一巴掌就能把他腦袋拍開花。
這時王大柱也聽著動靜低下頭朝小毛腦袋探究去。
四目相視,毛腦袋驚恐的拚命往回拔頭,嘴巴嚎出了豬叫聲,“活閻王來啦,嗷嗷嗷!”
圍觀村民頓時發出一陣哄笑聲,就連仲溪月也差點沒忍住笑。
王大柱嘴角抽搐,他一個大人還不至於和個奶娃娃置氣,隻是這奶娃娃一嗓子叫他想起自己家裡一頓不打就上房揭瓦的小皮猴。
多日不見,家裡的屋頂不曉得是否安好,果然還是女娃文靜貼心!
廚房炒菜的李氏聽見兒子的哀嚎聲,連忙抄起鍋鏟循著聲音跑過來,“哪個殺千刀的敢欺負我兒子!”
宋啊婆帶著大兒子大孫子從地裡歸家,就看到家門口圍了一群人,裡頭自己的大兒媳李氏正舉著鍋鏟和一名差爺對峙。
民惹官,這兒媳怕不是嫌家裡人命長!
“你這個沒眼色見的,一天不打膽子又肥了”,宋阿婆連跑帶跳趕到院門口,脫下泥濘的草鞋掄手上就打起了李氏,李氏顧不上兒子,雙手抱頭被婆婆揍的節節退進院裡頭。
“欠揍的東西,一會關上門老娘我在好好收拾你”,宋阿婆瞪了李氏一眼彎腰把鞋套回腳上,在轉過來時臉上掛滿笑,討好道:“我兒媳小時候腦袋被牛踩過,差爺彆跟她個女人一般見識。”
王大柱沒有理會小老太,扭頭望向仲溪月的目光透著濃濃的擔憂。
這仲家長輩忒不講道理,還有毆打兒媳的毛病,可見家風歪的沒邊了。
果然宋起的話,都是個屁!幸虧他心眼多,親自跟來把把關。
現在時間緊迫,他必須想個穩妥的法子震懾住這個老妖婆!
“娘,都是誤會......”一旁圍觀全程的晴姐兒小聲解釋道:“差爺是來送侄女月姐兒回仲家的......”
又將剛剛發生的事三言兩語說清楚。
宋阿婆立刻明白自己剛剛搞了個大烏龍,神色一轉熱絡道:“趕了一上午路,肯定都餓了,差爺不嫌棄,一起留下吃頓便飯”,話是對著王大柱說的,視線卻是一直落在仲溪月身上。
特意計算著時辰趕到仲家,就為了能借蹭飯一事摸下仲家的底,宋阿婆的邀請正合王大柱的意,道:“叨擾了。”
幾人一同進了堂屋坐下,農戶家沒有喝茶的習慣,李氏是長媳,連忙去廚房給眾人端碗倒水。
那會舉著鍋鏟雄赳赳的氣勢消失不見,小心翼翼偷瞄著喝茶的差爺,心裡祈禱對方沒把她這小民的衝撞放在心裡。
宋阿婆和王大柱聊了幾句,確定王大柱對仲家沒有惡意,徹底放下心,扭頭就見李氏低頭縮腦的模樣,心思一轉便猜到幾分,遂朝李氏擺手,“得得得,差爺大人大量,不記小民的過,彆怕了,沒啥子事。”
“好嘞......娘”,李氏將信將疑道。
王大柱與仲溪月聞言一愣,一下又反應過來,感歎:薑還是老的辣,這婆媳二人的雙簧戲唱的賊六......
“你叫什麼”,誤會解除,宋阿婆直入主題問了心中最關心的事。
“阿婆好,我叫仲溪月。”
空氣靜了幾秒。
“哎呦喂——”
“這爽利勁一看就是遺傳的王氏”,宋阿婆拍腿大笑,身旁的李氏端著碗點頭附和,“會長啊,小臉蛋全挑了二房的優點長,尤其是爹的那雙桃花眼,總算有個小輩遺傳到哩!”
自家人沒犯事,王大柱便對她們產生不了威脅,婆媳二人更是放開了嘴巴聊。
“雨姐兒一抱手上我就懷疑不是咱家的種,皮膚褶子拉的比我老太太的都長,瞧著忒醜忒醜……”
宋阿婆歎了一聲,“長大後模樣既不像老二,也不隨王氏”,為了弄清孫女到底是不是親生的,宋阿婆還特意讓兒子翻山越嶺去了親家找答案,結果王家一聽,立馬氣的撿起掃把,把老二當狗一樣攆來又攆去,鬨出不少笑話。
李氏好似是宋阿婆的小跟班,聽了這話連連點頭表示讚同。
仲溪月聞言差點兒笑出聲來,她在路上想過仲家會是何種樣子,卻沒想到會這麼......em,有意思。
“咳咳咳——”
仲家人簡直不拿他當外人呀!王大柱聽了一耳朵八卦,冷不丁被嘴裡的水嗆了個正著。
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眾人的目光一瞬集中在他身上,王大柱用袖子抹掉嘴巴上的水漬,問道:“聽二位意思,早知曉雨姐兒不是仲家的女娃?”
“旁人會認錯,當娘的十月懷胎鐵定不會認錯”,一家子都在等飯吃,李氏不在嘮嗑趕忙去了廚房,但意思表達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