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紅莓果乾了,我去給阿婆泡杯果茶”,仲溪月笑著替弟弟解圍,從簸箕裡抓了一把果乾去廚房洗乾淨泡水。
果茶浸著誘人的果紅色,聞著還有股甜甜的果香。
宋阿婆捧碗嘗了一口,砸吧了下嘴,酸的老臉都皺成了朵乾菊花,“我這牙一把年紀沒剩幾顆,差點被這紅湯酸的全掉光”,說完,搖著頭把碗放下再是不肯喝一口。
狗蛋兒仗著自己長的壯實率先搶過碗埋頭“咕咚”一大口,連著幾口下肚碗很快見了底,綢姐兒在一旁急的團團轉,叫道:“狗蛋,給我次一口!”
眼見兩人為了一碗水即將打起來,宋阿婆趕忙狗口奪食,可惜,碗底還是空了。
院裡立馬響起綢姐兒響亮的哭嚎聲。
綢姐兒身量不如狗蛋壯,每次打架必輸,狗蛋不懼她,站在原地還顯擺的打了個飽嗝,模樣十分欠揍。
此刻自詡公正的宋阿婆也為了難,她自己也有女兒,孫兒孫女一樣疼,手心手背都下不了手,隻能瞪了眼越發遭人嫌的狗蛋,然後將綢姐兒抱上腿抖著哄道:“你看,月姐兒簸箕裡還有哩,阿婆換個大碗給你泡!”
於是一老一小齊齊扭頭瞧向月姐兒,仲家是個講道理的人家,不會因著孩子小就自我掌控要求她們,果乾是月姐兒辛苦弄的,想拿來用要先征求下人家意見。
仲溪月揉了揉小虎子的腦袋,笑道:“都有的喝,但給綢姐兒泡最大碗。”
夜色緩緩降臨,王氏給月姐兒打好熱水又回屋替兩個小的洗澡,走之前囑咐道:“夜裡蚊蟲多,呆會洗好澡我拿稿子給你熏下屋。”
仲溪月應了一聲在房裡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美中不足就是沒有除汙的胰子。
洗過澡,她換上乾淨的衣裳,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不少。
這兒沒有吹風機,仲溪月搬來凳子坐在窗口拿了塊乾汗巾慢條斯理擦拭。
沒一會王氏替兩個小家夥洗好澡,見月姐兒在擦頭發又走過來將洗澡水提出去倒了才得空回屋給自己洗。
綢姐兒就像個永電機,不耗乾電量絕不停下,見自己爹還在挑水沒回來,便披散著發鬼裡鬼氣的蹲下身準備摳泥巴玩。
“綢姐兒......過來,我給你們擦頭發編小辮子”,仲溪月抽搐了下嘴角忙阻攔道,馬上天就要黑的看不清,綢姐兒在搞一身黃泥可就來不及洗了,何況她也不想王氏在累一遍。
家裡女人都好似陀螺,轉個不停。
張錦書搬走後,綢姐兒頭次進這間小屋,探頭探腦找裡麵有什麼不同。
小虎子乖順的站在床邊,轉來轉去的眼珠子卻出賣了他好奇的內心。
溫度高,頭發沒一會乾掉,仲溪月回憶了下春喜的手法扯了兩根發繩給綢姐兒紮了兩個小揪揪,綢姐兒晃了晃腦袋,歪頭道:“我好看嗎?”
屋內光線昏暗看不清,仲溪月撓了撓下巴,答道:“好看。”
她紮的,必須說好看。
話剛落,綢姐兒一把扯住小虎子衝出小院,遠遠還能聽到她的聲音,“我漂亮吧,月姐兒給我梳噠!”
接著就聽見狗蛋也嚷著要梳辮子被李氏揍的嗷嗷叫聲。
仲溪月好笑一聲。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整個村子的大公雞爭先打鳴,不一會家家戶戶的煙囪冒起了白煙。
仲溪月睜開眼,一股勁從床上坐起來,穿好衣裳把窗戶打開透氣,就見綢姐兒兩人光著小腳丫,啪嗒啪嗒像隻小鴨子搖搖晃晃跑過來。
綢姐兒趴在窗口,仰著小腦袋問道:“月姐兒,想紮揪揪。”經過一夜的蹂躪,昨兒好看的小辮子成了亂糟糟的雞窩。
仲溪月會心一笑,開門讓兩小隻進來,小虎子坐在板凳上雙腳並攏乖乖等著。
屋子小,沒有梳妝台,仲溪月將綢姐兒抱到床沿坐好,夜裡用來降溫的水此刻成了最好的順毛油,耐心的將呆毛挨個梳順,在用頭繩仔細紮好。
片刻三人收拾妥當,一同去了院子裡。
王氏看見整齊的三人忍不住哼了一聲,道:“難怪今兒沒纏著我給你們梳頭發,合著是嫌棄我紮的不好看哩!”
綢姐兒不假思索道:“月姐兒紮的比娘好看。”
一刀子毫不留情紮進王氏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