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低頭撿柴的春姐兒忍不住朝地哥兒抱怨。
“按照月份算,她比我還大上幾個月,作為姐姐她憑啥能啥活不乾去地裡頭玩水,而我要在這裡挨熱撿柴!”
地哥兒砍下一截樹枝神色古怪道:“你不是老嫌棄狗蛋幾個皮,不幫忙還給你搗亂?這會兒有月姐兒幫你帶,沒了倒瞎的人你咋又抱怨起來了?”
提到這件事,春姐兒更氣了,一個個都是小白眼狼,有了玩的也不捎上她!這麼多年自己真是白帶了!
“她手精貴不能乾粗活”,春姐兒丟下柴刀一屁股坐在地上,瞟了眼地哥兒見他沒有生氣,才試探問道:“娘說我也可以學刺繡,是不是以後可以像月姐兒一樣不乾活?”
雖氣家裡人都捧著月姐兒,但說不羨慕肯定是假的。
地哥兒看著愚蠢的妹妹歎了口氣,撿起被她扔遠的柴刀走過去一同坐下,“那你剛剛還陰陽怪氣的?就不怕月姐兒堵氣不教你刺繡?”
就這點事,也不知道這個妹妹為何總想不明白。
“我就是心裡頭不舒坦”,春姐兒拍掉褲腿上的螞蟻,噘嘴埋怨道:“你怎麼儘幫她說話,你到底是她哥還是我哥!”
“我站在有道理的那一邊”,地哥兒側過頭,看向春姐兒。
油膩的發頂首先映入眼簾,皮膚不黑但和白毫不沾邊,衣裳是他穿小改的,歪歪扭扭套在身上,從頭到腳沒有任何談得上好看的地方。
但卻是他從小背到大的親妹妹。
地哥兒又歎了口氣,“行吧,這兒交給我,你去找他們玩去吧”,說完放下柴刀隨手就拽了一根蔓藤把地上的樹枝綁好。
他為了兄妹之間的和平付出了太多了。
“好嘞”,春姐兒開心的拍拍屁股上的灰一溜煙下了山。
此時炎炎烈日懸在高空,仲溪月摸了下自己滾燙的臉頰,再轉頭三小隻也被曬的懨頭懨腦,便決定先帶人回去省的不小心中暑。
路上正好遇到春姐兒,她手裡摘了一把野花在路邊晃悠,見到月姐兒鞋子裙子滿是淤泥陰陽怪氣道:“哎呦,去地裡玩耍咋還能把裙子搞這臟。”
這好的衣裳,真是一點不愛惜!
“......”仲溪月懶得和十歲的小孩鬥嘴,直接無視她腳步徑直往回趕。
“喂!”
見月姐兒不搭理,春姐兒氣急敗壞的扔掉花,衝幾人背影喊道:“狗蛋,到底誰是你親姐,你給我回來!”
“啊?”狗蛋一臉懵逼的停下腳步,小心翼翼瞅了眼月姐兒,見她沒有生氣,便小跑向春姐兒。
“呸,小壞蛋”,綢姐兒一犯錯王氏就這樣罵她,於是照葫蘆畫瓢有樣學樣。
狗蛋回頭,不服氣叫道:“你才壞蛋,你全家都是壞蛋!”
小虎子思考了一會,道:“你棒棒,我立刻回去告訴阿婆他們你罵全家人都是笨蛋。”
狗蛋下意識護住屁股,慫的不敢再吱聲。
春姐兒低頭瞪了眼弟弟,真是一點用都沒有!白長一身肉!
仲溪月笑的嘴角都下不去,牽起綢姐兒和小虎子的手,“日頭太曬了,我們趕緊回去燒肉吃。”
待到幾人回到家裡時,晴姐兒忙去廚房把缸裡沁好的涼開水端上來,“再不回來我就要親自找你們去了。”
每年村裡頭都有不少曬過頭,得了熱症的小娃,僥幸救回來腦瓜子也傻了。
半碗涼水下肚驅散了眾人身上的熱氣。
綢姐兒把頭從大碗裡抬起,打了個飽嗝,放下碗趕忙扯著晴姐兒袖子獻寶道:“小姑,月姐兒帶我們抓肉去噠!”
簍子裡,灰不溜秋的田雞腦袋被砸的稀裡嘩啦,個彆的粉色舌頭吐的老長,站得遠都能聞到濃重的土腥味,晴姐兒捂住鼻子回頭瞧向月姐兒。
“田雞剝皮掏掉內臟,吃起來和雞肉味道差不多”,仲溪月放下碗解釋道。
等級社會,識字念書是一份非常體麵,非常有地位的人。
彆人說的話晴姐兒半信半疑,但對念過書的月姐兒的話卻堅信不疑。
於是她進廚房拿了一個瓦罐和籃子出來,籃子裡麵放了一把剪刀,從簍子裡拿了一隻田雞就處理起來。
嘴上不忘說道:“早上曬得衣裳都乾了,你快去換上,濕衣裳吹風容易著涼,這兒有我來弄。”
等月姐兒走沒影,春姐兒才小聲說道:“這真能吃?她說你就信?”說完,被田雞的怪樣子惡心的彆過頭,打死她都不吃!
“月姐兒念過書,曉得許多事”,晴姐兒敏感的察覺出兩人之間氣氛有些不對勁,問道:“你惹月姐兒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