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和月姐兒接觸的時日尚短,卻足夠她摸準月姐兒的性子,溫溫和和的,一點脾氣也沒有,不是一個愛攪事的人。
晴姐兒將田雞的皮和內臟小心扔進瓦罐裡,避免招蟲。
一聽這話,春姐兒氣的直跺腳,嘟囔道:“啥叫我惹她生氣?”下意識瞧向二房那屋方向,見沒有人影出來,才輕輕吐出一口氣。
回過神又被自己無意識的舉動氣到,她又沒說人壞話,心虛啥!
晴姐兒哦了一聲,家裡還有許多事要做,沒有閒工夫探究春姐兒的內心。
“去缸裡舀盆水過來把田雞肉洗乾淨,你娘很快就回來燒飯。”交代完,晴姐兒洗乾淨手,放圍裙上擦了擦朝二房屋走去。
春姐兒看她走向二房,忙追問道:“你哪兒去?”
“月姐兒忙了一上午,我去她屋轉轉去”,順手從地上拿了一個木盆揣在腰上。
“切”,偷偷瞧了眼周圍確定沒有人,春姐兒泄憤似的一腳把瓦罐踢遠,“人好好的有啥看的。”
平日裡她上山撿柴還要帶三個奶娃,也沒見誰關心過她。
仲溪月拿著臟衣和鞋子走出屋,打算趁著溫度高趕緊洗了曬,正好和晴姐兒撞了麵對麵。
晴姐兒一把搶過臟衣裳,背過身攔住月姐兒的手道:“你手要精養,隻是些淤泥,搓搓就乾淨了不費事兒,我是你小姑,你不用不好意思。”
語畢,不等月姐兒動作,直接抱著盆跑出了門。
有些村民地理位置好,離大河很近,正蹲在岸邊揮動大棒槌洗一家子的衣裳,晴姐兒抱著盆從她們身邊經過,盆裡的粉色襦裙一下吸引住人群的注意。
“咱們村能穿得起綾羅綢緞的也就仲家那抱錯的丫頭了吧......”
“呀,那丫頭十歲啦,擱村裡不小嘞,搓個衣裳咋還要小姑子替她乾?也不怕心裡躁得慌!”
“噓,小點聲,聽牛氏說,那丫頭是差爺用馬車親自送來的,仲家在咱村裡日子還算不錯,卻能和官家比?就算心裡頭不快活,明麵上也不敢隨意拿捏那丫頭呀!聽說回來幾天了,那丫頭連灶台都沒摸過。”
“嗐,要命喲,誰家這大女娃不會燒飯喲,我家大丫四歲就幫忙乾家務,仲家哪是找回女兒,分明是請回了祖宗回來供著!以後誰家敢討那丫頭做媳婦!”
其中一人擠眉弄眼道:“得得得,就這人家還指不定看不上咱們家男娃哩。”
聞言幾人哈哈大笑,趕緊把衣裳洗乾淨回家,家裡還有一堆活等著她們收拾,遲了少不得又要被婆婆和男人罵上幾句。
仲溪月沒追上晴姐兒,站在原地有些哭笑不得,心裡頭琢磨著從其他方麵回報家裡人對她的照顧。
“姐,大娘啥時候回來?”綢姐兒臉蛋曬的通紅,嗒嗒腳步依偎過來,跟沒骨頭似的一屁股跺在月姐兒腳麵上。
em......一日三頓碳水沒白吃,腳感居然還不錯......
仲溪月看著綢姐兒一副很累卻固執等肉吃的饞樣,好笑的捏了捏她的小臉,“一會就回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李氏見到灶台上白花花的田雞肉嚇的蹦三跳,忙抓來邊上的春姐兒問道:“這啥玩意?”
“娘,你找我乾啥,找她去”,春姐兒朝二房努了努嘴,滿眼的幸災樂禍。
誰知李氏一聽,沒去找月姐兒麻煩,反倒取了案板切了些薑絲放進田雞肉裡攪拌勻,春姐兒忍不住念叨,“娘,田雞吃蟲子長大的,肉真能吃?也沒見咱村有人吃過,彆吃死人哩。”
李氏瞬間品出春姐兒的話裡頭的不對味,醃製好田雞她瞪大眼道:“呸呸呸,張口閉口吃死人,嘴巴咋這麼晦氣,你命好沒碰見過水澇旱災,那些逃命的人餓的連狗屎都是香的”,說完去缸裡舀水。
鍋裡依次倒入水和粗糙的玉米粉,用鍋鏟不停的攪拌均勻,轉頭就見自己女兒滿臉不服氣的杵在原地,連火都沒幫忙點上。
李氏無奈的繞到後邊把柴點燃,語重心長道:“月姐兒曾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念過書還會刺繡,你和她關係處好,對你隻有好處絕對沒有壞處!”
月姐兒來到家裡又是貼錢買肉又是糖葫蘆,手頭寬裕出手大方,指甲縫裡隨便漏點東西就夠她們大房少苦十幾年。
“連你也說我”,春姐兒沒從親娘這邊得到安慰,氣鼓鼓跑去了院裡玩。
到了飯點宋阿婆和王氏頂著烈日歸家,堂屋桌上擺好了飯菜,晴姐兒去廚房打了一盆清水,“娘,二嫂,洗把臉吃飯哩,今兒有鮮肉吃。”
“月姐兒買的肉都吃完了,家裡哪來的新鮮肉?”宋阿婆把汗巾擰乾貼在臉上降溫。
等了片刻,汗巾沒了涼氣,宋阿婆取下汗巾放進水裡搓搓,繼續擰乾敷在臉上,來來回回數遍才覺著臉皮不在燙的疼。
“月姐兒早上去地裡抓了田雞,大嫂照著燒雞的法把它紅燒了”,一想到香噴噴的田雞肉晴姐兒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綢姐兒見家裡大人都齊了,這就意味著可以開飯了,迫不及待喊道:“阿婆,次肉啦!”
一群小家夥嘴角饞的流出口水,怎麼也止不住。
仲溪月掏出帕子給綢姐兒姐弟擦手,順手把兩人口水也擦乾淨,理了理他們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