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王氏挽起袖子快速的撈過艾葉擰乾其水分,緊接著再將手泡回冷水降溫。
李氏隨之也挽起袖子擰乾艾葉,動作卻不如王氏麻利,被艾葉燙的齜牙咧嘴,“俺娘耶,呼呼,燙死個人哩。”
宋阿婆對李氏的痛呼充耳不聞,擠開李氏動作嫻熟的撈出,涼手,反複多次宛如機器一般快速精準,仲溪月在一旁看的躍躍欲試。
晴姐兒從邊上繞過來,對月姐兒笑道:“弄不好會燙傷手,這一步娘鐵定不會讓你做,你呀真好奇,仔細看就成,哪天真要做我也能教你。”
擰乾艾葉後將其剁的細碎,宋阿婆走過去撚了一塊放掌心碾碎檢查。
接著嘗了口味道才滿意的點頭,她道:“這次剁的還不錯,讓晴姐兒幾個大的一起和糯米粉揉團練手吧。”
雪白的糯米粉倒入青翠的艾葉碎裡,加入少許熱水揉搓成拳頭大青團,糯米粉珍貴,半盆粉葉隻搓了十六來個。
距離吃晚飯還有好些時辰,可三小隻卻蹲在門口饞的受不了,嚷著要吃艾團。
“吃吃吃,真是半大的兒子吃窮老子”,宋阿婆笑罵一句抬手點了點青團數量,挑了四個最小的放進屜子裡蒸去。
晴姐兒端了條長板凳放在廚房口,仲溪月將堵在門口的三小隻挨個抱到凳子上坐好給他們搖蒲扇,望著門口這一溜排毛腦袋宋阿婆好笑道:“你們兩個就慣他們吧。”
這次廚房飄出的艾葉味道不如之前濃鬱,卻格外清香,衝散了炎炎夏日帶來的酷熱和煩躁。
宋阿婆用筷子把艾團夾成六小塊交給晴姐兒,朝三小隻瞪道:“誰敢搶就吃風去!”
三小隻礙於阿婆威力,安分的仰著小腦袋張著嘴像幼鳥一樣等著鳥媽媽喂食。
仲溪月吹了吹,確定不燙之後輪流喂給綢姐兒和小虎子。
艾團幾筷子下肚。
綢姐兒嚼著艾團含糊道:“月姐兒,還想次!”盤子裡屬於她的那一坨艾團已被她消滅的一乾二淨。
小虎子隨即也咬下最後一口屬於自己份的艾團,舔了舔嘴替月姐兒打抱不平,“那是月姐兒的,你好吃!也是小壞蛋!”不像他!意誌堅定!
綢姐兒一聽就呆了,她才不要當小壞蛋!當即哼唧一聲爬下板凳,姐弟兩人來了個麵對麵,小手插腰腰控訴道:“我不次就是,我才不是小壞蛋!”
活像個一點就燃的煤氣罐罐。
仲溪月也不阻攔兩小隻鬥嘴,姐弟嘛,就該鬨一鬨,兩人之間有互動才能加深感情。
沒有任何添加劑的純手工艾團,味道不甜不膩,細嚼慢咽中有一股淡淡的草香氣。
艾團不愧是村裡不可多得的一道美食。
嘗到心心念念的美食,又鬥了一番嘴,兩小隻齊打了個大哈欠,眼睛困得睜不開,搖搖晃晃往自己的屋走去。
爬上床,兩小隻終於用儘了最後一絲絲清醒,沉沉睡去。
仲溪月眨了眨眼睛,心想:好險,還以為這兩小隻要困死在路上。
院裡,晴姐兒正在挑揀紅莓果,仲溪月走過去。
“娘她們去地裡逮田雞了,幾個小的睡了,你怎地不睡會兒?”晴姐兒細心的問道,手忙的不停。
準確說,家裡女人都很忙,一刻不得閒。
“我若睡了,誰陪你耍?”仲溪月搬來小凳子湊過去。
“……你,真真有趣的緊”,晴姐兒抬起頭笑道,隨後不過癮伸手揉起月姐兒的臉蛋,直到臉都被揉皺了才戀戀不舍的停回手。
仲溪月:“......”
雞群瞧見野果撲棱著翅膀衝過來,帶起了一陣陣雞屎味。
仲溪月連人帶凳一起遠遠挪走。
嘖,她遲早有一天能喝上老母雞煲湯。
晴姐兒看她像個炸毛的小豪豬再次笑開了花,“田裡挖的地龍一個不差喂了雞,我娘照顧雞比對親兒子還細心,這些可都是她生錢的寶貝疙瘩,你呀,甭打它們的主意。”
“雞養的超過兩歲,肉質也變的極其老,到時候就不好吃了吧?”仲溪月說道。
好吧,她就是饞雞了,誰叫她吃不得田雞肉,成天看彆人吃的津津有味,這叫什麼事。
“雞主要養來生蛋,一兩歲的雞有時候一天能下兩顆蛋,年歲大了,一天一個蛋還是有的”,晴姐兒將手裡的爛果撒進雞舍,看著咯咯叫的母雞一臉笑意,“生不出蛋的老母雞,殺了其實沒啥肉,滿身都是老黃油,咱家裡吃的油就是年底練的雞油。剩下的雞架子用來熬湯,鮮的很!”
晴姐兒看著月姐兒的小眼神,有些好笑,“真要動了你阿婆的雞,就是你再機靈可愛,也逃不過屁股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