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一家聽見吵鬨聲連忙走了過來。
陳氏見著村長,忽地閉了嘴往山下走。
前陣子她為了給兒子娶上媳婦賣了自己的幺女,這件事不犯法,官府不管,但卻被村長逮著她狠狠訓了一通,在村裡丟了好大的一個臉。
現在瞧見村長她就心裡犯怵!
宋阿婆站在人群外將這一幕看在眼裡,自打月姐兒回家,村裡就一直在傳各種流言蜚語,她自個琢磨許久,一直想不通這是為何。
按道理月姐兒回家這件事是她的家事,且月姐兒平常也不愛外出走動,鄉裡鄉親怎麼就對一個小丫頭產生如此多意見?
現瞧陳氏一而再誣蔑月姐兒,宋阿婆總算琢磨出一點東西來,見陳氏邁開蹄子要溜,連忙出聲,“陳氏,話還沒說明白,你急著跑啥呢?”
陳氏加快腳步,對身後傳來的話充耳不聞。
王氏一個健步輕易攔下陳氏,“爛嘴子東西,急乎乎跑啥呀?”
這時候村長一家子也走了過來,李氏眼珠子一轉便猜中陳氏逃跑的心思,頗為幸災樂禍道:“咱主事公道的村長來了,乾下賣女這種下三濫的事可不得急嗎?”
陳氏惱火,推了王氏一把,沒推動,“咋咋咋,我賣女兒咋了,官府都管不著!事情過去這麼久,你們老提它是不是成心給人添堵!”
“呦嗬,你還知道添堵這兩字意思呀!”李氏走到王氏身旁站定,一手搭在王氏肩膀上,忽的笑起來,“真是給你臉了,一而再再而三敗壞我家月姐兒名聲,人家十歲小姑娘既沒招你,也沒惹你,你憑啥跟條瘋狗似的逮著她就咬?”
都說遠親不如近鄰,但和陳氏這種把女兒當牲口賣的做鄰居簡直是倒黴到家。
“彆狡辯,上次搭牛車去小鎮,你這臭嘴嚷了一路,可是一句好話都沒有”,王氏雙手抱胸,死死瞪著陳氏。
圍過來的村民越來越多,正好今兒閒,一起站在邊上看熱鬨打發時間。
麵對仲家人,陳氏一臉無畏,“是是是,我嘴巴臭,這又不是多大點事,行了,家裡頭還有事呢,快讓開!”
李氏白了陳氏一眼,輕飄飄一句話就想溜,做夢哩,“都是有兒有女的人,就你兒子那挫樣,難怪要花大把的銀子才能娶到婆娘哩!”
“造了這麼多孽還不留點口德,小心以後生不出帶把的”,王氏忽然又笑了起來,“瞧我這記性,過去這麼久,你家咋還沒辦喜事哩?不會是捧著錢也沒姑娘家敢嫁吧!畢竟親女兒都舍得賣,更彆提媳婦嘞。”
這點罵比村長當初教訓的話輕多了,陳氏耳朵早聽膩了,不痛不癢的站在原地,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隨你罵的樣子。
氣的王氏幾人抑鬱萬分。
村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誰也沒做聲,樂的在一旁看戲。
這時候宋阿婆拉著月姐兒的手拍了拍,帶著薄怒嗬斥道:“咱們家家戶戶都是有女兒的人家,小姑娘名聲有多重要不用我在這多說。陳氏賣女,沒錯,官府不管,但是這影響卻十分惡劣,以後其他村一聽我們仲家村有賣女的習俗,誰家願意把辛苦拉扯大的女兒嫁過來!”
“今天她敗壞我家月姐兒的名聲,明兒就會造謠你們的大丫二丫,誰也逃不掉!”
風靜靜的吹,一聲驚呼響起,“難怪啊,我前兒回了趟娘家,以往我牛家村人對我多熱情,這次卻個個躲著我,嘟囔著什麼賣女兒的那村子......”
牛氏靠在兒子身上,謊話編的有鼻子有眼,不少村民聽了進去。
村長聽得眼角直抽抽。
自己身為村長竟讓人在眼皮子底下乾了一處賣女的惡事,簡直是奇恥大辱!
“你......”陳氏手指著宋阿婆,又指著牛氏,氣的渾身發抖。
偏偏這時候王氏還不放過她,斜眼嗤笑道:“看看你那龜兒子喲,老娘被罵成這樣屁都不敢放一個!”
“你們......有種”,陳氏氣急敗壞地跺腳,反手就賞了兒子一巴掌,“沒出息的東西,還不扶著我回家去!”
這次王氏幾人沒有阻攔,爽快的讓開了路。
沒了熱鬨,村民們很快相互攙扶著下了山。
等沒了什麼人,村長問起牛氏來,“牛家村人真這麼說?”
牛氏搭在兒子胳膊上的手一緊,有些心虛。
仲言書察覺胳膊上突增的力道,神色微動,搶先開了口,“陳嬸做這件事不遮不掩,仲家村人人知曉,其他有親戚關係的村落也知曉一二。”
村長聞言氣的吹胡子瞪眼,大掌一拍怒道:“咱村子一世英名,就叫這個無知婦孺給敗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