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娘子一如既往的不拘小節,衝他打招呼道:“魏扶!”
她也不管魏扶反應,興致勃勃說了下去:“我明日辰時便走了。你們這彆的沒什麼好玩的,就是菜還不錯,我就喜歡吃辣的。等回了家中,還不知道能不能吃到這兒的菜色。”
魏扶微微露出一個笑容,在聽到她要啟程的時候更加真誠了,道:“一路好走。”
宋小娘子也一改那日的咄咄逼人,從身後提起個小巧的籠子,似笑非笑的遞給了魏扶。
魏扶放下水桶去接,有些不解道:“信鴿?”
他平靜道:“看模樣調教的不錯,花了不少功夫——你給我這個做什麼?”
宋小娘子抱著臂往樹上一倚,幽幽一歎氣,道:“實不相瞞呢,我家中最近亂得很。我的五弟,和你差不多年歲的,前幾月剛走丟了,到現在還沒找到。本來也沒什麼。隻不過最近又得了點他的消息,於是家中又鬨起來了。”
她看向魏扶又是一笑:“我看著你 ,總是難免想起他,所以發發善心。你大概也總不想在這住下去吧?什麼時候想走了,那就是這隻鴿子的用處了。”
魏扶掃了她一眼,平緩將籠子放到地上:“既然我在這裡什麼境況你也明白,這隻鴿子就請你拿回去吧。”
宋小娘子也不強求,提起籠子吹了一聲口哨,轉身回自己的客房去了。
蜀地冬日冷倒是並不很難捱,隻是露重潮濕。魏扶和陸泊舟的房中炭火自然向來份例是不夠用的,一到冬天被子就又潮又重,隻能用火盆放了枯枝烤火烘乾。晚上陸泊舟正在那兒吭吭哧哧的抱著被子烘,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抬頭道:“聽說那位張禦史和宋小娘子明日就要走了?”
魏扶點頭道:“聽她自己說,是明日就要走了。”
陸泊舟一搖頭道:“我看這位宋小娘子雖然待人和氣,外向的很,但是.....”
魏扶若有所思道:“她家族在京中的分量,或許舉足輕重。”
陸泊舟頗以為然,道:“雖然你在這過的是不好,但我是不放心她把你帶到京中去的。”
他極重涵養,一般不肯在背後嚼人口舌,但被前幾日宋娘子的那番話弄的莫名其妙,沒忍住接著道:“她也是奇怪,哪有人一見麵就問要不要跟她走的?倒好像是專程來找你似的。”
魏扶哦了一聲,隻道:“誰知道呢。反正她現在也要走了,想那麼多做什麼。”
兩人靜默了一陣,忽而聽得窗上噔噔被人敲了兩聲。陸泊舟被嚇了一跳:“誰這麼晚了還來敲門?”
魏扶微微挑眉,倒是從敲門的力道中想到一個人,於是起身開了門,卻見室外有些冰涼的漫天大風中,地上卻放著一個精致的鴿籠。籠裡那隻鴿子十分的通人性,衝著魏扶歪了歪腦袋,“唧”叫了一聲。
魏扶:......
他麵無表情的提著籠子回了屋,隨意的往書桌上一放。
陸泊舟一見那籠子上精細的鏤空雕花就知道了這是誰送的,頗有些緊張道:“她送你這個乾嘛?”
魏扶盯著那隻活蹦亂跳的鴿子看了半晌,臉上才幽幽浮起一個笑意:“隨便她吧。既然她這麼想送我——”
“燉了吃還是賣了換錢,那就都看我心情了。”
陸泊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