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一枚沉重而乾淨的果實,我們吃下去,醫治太多活著的病症。
自詡“神”的破壞者,需要的是與人類自我救贖完全相反的東西。
“呼……”
“呼…”
夜很濃,是死人眼瞼的顏色。
愛斯癱坐在滿地的黃色血液裡,她的袖子被撕的參差不齊,隻有空蕩蕩的一片,巨人之力正在緩緩把失去的肉身重塑。
鮮血乾在臉上,被風吹的隱隱作痛。
原來她還活著。
遍地是惡魔和人類縱橫交錯的屍體。
“你什麼時候殘暴到這種地步了?”
丘比安靜的蹲在一處殘桓斷壁上,血紅色的眼珠靜靜的凝視這裡。
“他媽的,難道我要放任它們把剩下的人類和我啃食光嗎!”
愛斯痛罵一句,瞪了一眼它。
“這些東西,我不相信和你沒有關係!”
寥寥無幾的幸存者昏迷在同一處,就算沒死,清醒之後的精神也會出現問題。
最後剩下的惡魔人被困在領域圍成的牢籠裡,正在逐漸恢複成人類的模樣。
“你對生命的評判是什麼呢?惡魔雖殘暴,可不也算生命嗎?剛剛侮辱你的人類也是生命,現在的你,殺死了惡魔,無視了那個和你爸爸長的很像的人類。”
它的語氣裡聽不出任何喜怒哀樂,就像在播報天氣預報一樣冷淡。
“他不是我父親。”
“你所說的評判——那你倒是解釋一下,為什麼所有的惡魔會同時朝我攻擊!”
軟妹鬆開了嘴裡的金發青年,他像是剛剛蘇醒一樣,趴在惡魔的屍體上望著她。
她的外套被撕咬的不成形狀,黑發亂七八糟,滿臉血汙,右邊的褲腿少了一截,露出剛剛恢複的小腿。
“我們的鬥爭真是一點都不光彩啊,丘比,你用這些東西引誘我到這裡,簡直多此一舉。”
丘比舔了舔爪子,平靜的回答道。
“惡魔,是這個世界本就存在的生物,你的強大會吸引它們與你結合,人類才是篡奪者。”
人畜無害的聲音回蕩在這裡,愛斯回頭望向金發青年。
一隻手掐住他的脖頸,輕而易舉把他抬至半空。
“回答我,你是什麼人!”
她的聲音冷冽,殺氣還未完全退去。
“唔!”
“那個孩子的名字叫做飛鳥了,隻是普通的人類愛斯,你連人類也想不分青紅皂白殺掉嗎!?”
飛鳥了緊緊抓住愛斯剛剛恢複到骷髏的手腕,臉色漲得通紅。
他無法呼吸,在片刻後,險些把他掐死的手總算鬆開。
深藍色眼睛死死盯著他,對方的衣著雖然狼狽,可渾身上下皆展現不凡。
血肉包裹在骨骼上,喪失的肉身完全恢複。
從未見過的白色生物,好像在幫他說話。
“愛斯,我們也想拯救這個世界,審判者曾也是人類,你不是一個人。”
愛斯轉過身,如同聽到天大的笑話。
“你以為我會信嗎?你需要的才不是人類的自我救贖,而是完全相反的東西。”
絕望。
“人類正是為了拯救自己而存在,你卻想剝奪這種權利。”
“說白了,我不需要你們。”
她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很久沒有如此清晰。
絨尾輕輕攏在一起,丘比安靜的閉上眼,用孩童般天真無邪的聲音道:“上次你把這個毀掉了,我特地為你重新做了一枚。”
…………
幾近漆黑的靈魂寶石雞蛋般大小,躺在它的尾巴上。
“你應該明白,我和你並——”
劇烈的痛苦從腦海撕裂,它翹起唇角,臉頰蹭著那枚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