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
我看向她手指所指的詞語。
“風信子。”
“那是什麼?”
“花,忘記過去的悲傷,開始嶄新的愛,這是它的花語。”
我敲著鍵盤,無線鼠標點進當下最火爆的直播標題,播報的聲音很熟悉,與店內懸掛在牆上的電視裡傳出的聲音重合。
——《飛人高中田徑賽!》
“是的,這就是惡魔!”
飛鳥了的情緒激動高昂,往日平靜的蔚藍色瞳仁縮成一點。
快速劃過的彈幕來自被蒙在鼓裡的人類,下麵是一片刺目的血紅。
堆疊的屍體染紅草地,人類脆弱的身體如同破布一般被怪物頂到天空,彎曲成怪異的姿勢,再重重砸在地上。
“惡魔!?”
“這是真的嗎?還是惡搞呀?”
“樓上,現在的直播也可以p的。”
“是真的啊!”
“神話裡的東西,不要信。”
“……”
遲了。
脆弱不堪的店門瞬間坍塌,巨大的身影拱起身子,徑直朝我撞來。
已經察覺到我的反應,特地來阻止我?
既然如此,那麼我也就確認了。
思緒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清醒,所有的線索緩緩在腦海裡連成一條線,通往真相的大門。
我側開頭,避開想撕開我腦殼的利爪。
數道藍光劈開怪物的身子,惡魔抽搐了幾下,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屏障架起咖啡店大小的空間,下一秒,有更多的惡魔衝了進來,我抬起手,如同機械般重複著幾百年來的刀法。
數秒內,不屬於人類的鮮血淅淅瀝瀝的淋了全身,順著皮膚滑落。
我在腦海裡鎖定了飛鳥了的位置,目光瞥見筆記本屏幕中伸出了自己的手。
蒼白的手背上暴起青筋,下一秒,死死扼住金發青年的脖子。
飛鳥了被迫仰頭望著我,眼珠都快跳出眼眶。
他似乎是沒有料到,我會來的這麼快。
周圍有什麼東西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蘇醒,金色的符文從體內最深處迸發。
有什麼東西絞住了手臂,如同切菜般輕鬆剁下。
“!!啊啊!”
金色的屏障圍繞著青年,他似乎也沒料到怎麼回事,渾濁的眼底時而癲狂,時而清醒。
“我……”
他似乎是剛從夢境中清醒,驚訝的抬頭打量著這層保護罩。
“在做什麼?”
明明是人類,卻一直做著毀滅人類的事。
他連自己都不了解。
“是我把……明變成惡魔的,我到底是誰?”
為什麼?
他抱住自己的頭,背部不斷有東西想要衝出人類的身體。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這樣的欲望沉默了兩百年,卻在此刻達到頂峰。
一定要殺了他!
“你是——”
我會告訴他。
不應該從世界上誕生,不應該蘇醒,不應該存在。
視線越過架在這裡的數台攝像機,在玻璃的倒影上看到如同地獄惡鬼般的自己。
細胞重組,血肉再生。
淡藍色的刀刃從保護罩內刺入,直捅心臟。
青蛙被毒蛇咬住脖子,發出痙攣般的哀嚎。
有一瞬間,我感覺靈魂都變得輕盈,似乎是有一種名為【規則】的東西站在最高點斥責我,想要將我拽離體內。
他不是飛鳥了。
你來自哪裡?
雖然要研究這些事情,但我不能再允許他活著。
嘴唇一張一合,整個世界仿佛為之顫抖。
“——撒旦。”
刺破白襯衫生長出來的白色羽翼,像含羞草一樣耷拉了下去,痛苦的萎縮成一團。
飛鳥了的臉上保持著絕望與計劃之外的皸裂。
詭異的藍火燃起,我才發現我幾乎徒手擰下了他的腦袋。
我凝視著在火焰中化為灰燼的……前盟友,確保他的骨頭,內臟,全部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