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誇張的說,整個世界的人類目睹了這場屠殺。
突然闖入直播間的少女,殺死了正在敘述真相的飛鳥博士。
地獄還在繼續。
惡魔沒有因為撒旦的死而陷入沉睡。
“你一開始就在懷疑。”
不動明疲憊的站在廢墟前,手裡捏著手機,身子微微佝僂著,眼底脹滿血絲。
他無法為好友辯解,因為他也看到了摯友背後和耳朵後長出來的白色羽翼。
體育場的大門緊閉,寥寥無幾的幸存者從角落裡走出,艱難跨過同伴的屍體。
我閉了閉眼,剛想回答,惡魔的鮮血一下子流進嘴裡。
就像是吞了擦過嘔吐物的抹布,胃部一陣痙攣,我拱著身子,朝著地麵嘔吐起來。
臉正對著的,是人類身上不知名的某處肉塊。
“為什麼不告訴我?”
“那是你相處數十年的好友,你不可能相信我。”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語氣冷靜的像毫無波瀾的水麵。
“哈……”
黑發青年咬緊嘴唇,默認了這個事實。
他的腦海裡有各種各樣的疑問纏繞在一起,如同糾纏不清的毛線。
“愛斯,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到底是什麼人?
地獄和虛無的產物,不該被任何東西所接納的“人”。
在我奔赴死亡的時候,一條白色的蟲子緊緊纏住了我的靈魂。
她——選擇了我。
我並非亡靈。
“愛斯,你也可以叫我林奕。”
這個埋葬了百年的名字,我總算將它親手刨了出來,儘管指尖鮮血淋漓,連指甲都崩開。
有些血液依舊黏在臉上,我眨眨眼,抬頭緊盯著天台。
潔白的衣袍隨著風翻滾,自視清高的魔鬼先是一愣。
塞蕾娜的眼底先是不解,然後悄然咧開嘴角。
“你恨我也沒關係。”
我疲於去分析不動明臉上的微表情,他凝視著我,仿佛在注視虛空。
“我會自己證明,不會恨你。”
“如果了真的——”
我並不認為還有繼續解釋的必要。
簡直跟真正的罪人一樣。
惡魔偽裝成人潛伏於人群,或者是悄悄吃掉某個人的靈魂再取而代之,自稱“惡魔人”。
人類的靈魂與惡魔能夠共存的例子簡直寥寥無幾。
【愛斯,漏洞。】
“我沒有感覺到。”
我淡淡的說,在倒閉的店門口前的台階坐下。
就算讓軟妹回調查兵團休息,我卻依舊感到無儘的疲勞。
這就是——徹底厭倦。
【我知道你感覺不到。】Zero鎮定自若的說。
“能不處理嗎?”我提出了罷工。
【如果你不想,那就算了吧。】
身後的卷簾門拉起了一條小小的縫隙。
“愛斯小姐?”
我詫異回頭,才發現自己坐在愛子小姐的店門口。
東京改變了很多,原有的建築物和街道損壞了不少,很難看出原本的樣子。
人類陷入恐慌,混亂,甚至是發起武裝暴動。
路上四處能見到扭曲成怪異角度的屍體,將槍口對準自己頭顱的瘋子……
熱騰騰的咖啡輕輕放在桌前,我道了聲謝。
“那個……”
“愛子小姐,你應該看到新聞了。”
我出聲打斷她。
“是的,看到了。”她認真的望著我,我卻無法直起身子與她對視。
我站起身,椅子和地麵擦出尖銳刺耳的聲響:“告發的話,你可以去更安全的地方避難。”
“不,我不會這麼做的。”她搖搖頭,在我對麵坐下,說話聲也不自覺低了低。
砰——
又有人跳樓了。
從聲音的位置來判斷,大概就在這家店的門口。
我望向禁閉的卷簾門,大概猜出了屍體的慘狀:“又死了一個。”
“你的確是愛斯小姐吧?”她輕輕蹙起眉,放在膝蓋上的手猛然攥成拳頭。
“?”
她抬起臉,瞳仁微微一縮,似乎是詫異的無法反應。
哢噠,如同瓷器從內部碎裂的聲音。
我摸了摸臉頰,漆黑的溝壑已然在臉上撕裂開來。
熱氣還未散去的咖啡灑了一地,桌椅也被掀翻。
重心不穩的愛子無措的跌在地上,人類的恐懼讓她雙腿發麻,連逃跑的能力都在一瞬間喪失了。
哢吱——哢吱——
我太熟悉血肉骨頭被咬碎的聲音了。
就在門外。
是惡魔?還是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