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賀木子一睜眼便看到一隻肥鴿在啄自己的額頭。

他熟練地取下鴿子腿上的便條，裡麵寫著：

「開陽四昨夜被殺」

審命司，民間俗稱黑烏鴉，是懷璧創立之初就存在的暗中組織，後在鶴歸之變後被懷武帝納入朝廷，成為直屬於皇帝的特務機構。分為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個星門，每個星門按照等級又分五階。民間所見大多隻有負責檢查民情的搖光門，身著織錦桑葉服。負責監察軍隊的開陽門身著織錦寒鬆服，鮮少脫離軍隊獨自行動。

元宵夜命案、死者黑烏鴉、白耐冬遲到——幾條線索羅列在賀木子心中，他已經猜到發什麼了什麼事。

賀木子來到渡口準備坐船去對岸的楓鐘縣，出手闊綽地遞給船老大一錠銀子，探探此事傳播的口風：“大哥，您聽說過昨晚的命案嗎？”

船老大收下了銀子，將船撐出幾丈遠後方小聲道：“咱們壓低聲音說。”

賀木子點點頭，小聲說：“哎！都聽大哥的。”

“昨夜有人在河邊蘆葦叢裡發現了一具屍體，不過本地沒有失蹤人口，估計是外地的倒黴蛋。還有一件奇怪的事，案發現場旁邊的老乞丐被請進了府，現在還沒出來。”

重要的情況沒有泄露出來——看樣子知縣不是不懂規矩的，和審命司相關案件發生後第一時間就通知了相關部門，保密工作做得很及時。

剛下船，一輛馬車便停在港口迎接，馬夫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大漢。

“東家，先去哪？”

“先去驗屍，知縣那邊有師父坐鎮，不急著去。”

日上三竿，知縣府裡一位老乞丐坐在太師椅上大口喝茶。

旁邊的何縣令心疼地肉疼，但是卻不敢發作，隻能在心裡嘀咕：“這可是上好的玉峰茶啊，這老東西竟然如水牛豪飲，真是暴殄天物！”

一個身材高大強壯，身著織錦寒鬆服，腰帶三釘的中年男子湊近乞丐，畢恭畢敬道：“昨晚休息得可還好？中午您想吃些什麼？我們可以邊吃邊聊。”

老乞丐放下茶杯：“我和你有什麼聊的，審命司堂堂開陽三階的青年才俊不至於讓我一個老乞丐來幫忙破案吧？”

見老乞丐這樣目中無人，何縣令倒吸一口涼氣。

開陽三後麵幾位腰帶五釘的青年男子麵色不善，似乎想上前一步，但是被開陽三斜睨一眼止住：“你們都出去。”

等到房間隻剩開陽三和老乞丐兩人後，開陽三坐在了茶桌對麵。

“屍體上傷痕奇怪，也許連現今的審命司都看不出來，但知道內幕的多多少少能猜到......”開陽三頓了頓，眼含笑意地看著遺塵子道“是已經失傳的鴛鴦鉞，對吧？遺塵大師，或者該叫你太師叔？”

遺塵子大笑道：“既然知道我是奸臣鄭國今的師弟，還不叫官兵來抓我？”

開陽三為遺塵子添了一杯茶：“彆這麼見外，審命司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如果太師叔能把八卦掌心法和喋血鴛鴦鉞交給我家大人，我家大人能保證您下半生的榮華富貴。”

遺塵子嗤了一聲：“天權星君手伸得真是長啊，居然把開陽門的人也收買了。”

開陽三道：“良禽擇木而棲。”

遺塵子冷眼道：“我很好奇，李治邪知道這事會作何表示呢。手下人有二心，各自為政。”

開陽三聞言忍俊不禁：“您老身處廟堂之遠，消息果真閉塞得緊。天樞君已經辭去司命一職，不知所蹤。”

“師父。”一個男子推門而入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來人正是賀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