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城少年(2) 吳仁清邀請二人去家裡……(2 / 2)

吳父指點著賀木子:“你這小子,看著呆呆傻傻的,但是有大智慧,真是和你相見恨晚啊。”

賀木子拱手:“謬讚,和您比差遠了。”

雖然吳父極力挽留賀木子留宿,賀木子以在客棧定了房為由推辭,表現深深的遺憾。二人離開吳家時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白耐冬出了門終於忍不住:“我雖然早就知道你會裝,但是沒想到這麼會裝。”

賀木子無奈:“我和吳父關係好點,也是希望他今天不會為難吳仁清。不提這個了,你還記得我們來的時候走得那條路嗎?”

“......”

迷路的兩人在洪城的小巷裡轉悠半天。

因為天色已晚,路上也碰不到人,便尋著光亮處走去。

越走近吵鬨的人聲就越清晰,竟是一家酒館。

白耐冬推開門想去問問路,裡麵卻飛跑出來一個小孩和她撞了個滿懷。

“阿狗?”她錯愕道。

一個渾身酒氣,歪歪扭扭的男人拿著竹棍追了來:“跑哪去了?你老漢兒喝醉了也不來伺候,錢也賺得這麼少!和你那沒良心跑了的娘一個德性,今天非得讓你長長記性!”

說著就想把阿狗拽過去。

白耐冬感受到危險,身體條件反射地抓住了男人的手腕,一拉,一扭,男人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嗥叫:“啊!我的手,我的手斷了!”

白耐冬好笑:“脫臼而已,彆叫得像殺豬似的。”

說著一提,一推,又將男人的胳膊接上了,道:“彆撲騰了,滾吧。”

男人忙不迭哎呦哎呦地跑了,連兒子都忘到腦後。

賀木子看著男人的背影,表情一言難儘地歎了口氣。隨即扭頭問阿狗道:“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晚還不回家?”

阿狗聲音還有些顫抖:“我看家中沒人就來酒館找爹爹,但是好像又惹爹爹生氣了。”

白耐冬道:“今晚你就彆回去了,這幾天和我們一起住,好好休息一下。”

阿狗為難道:“謝謝姐姐,可我和仁清哥哥約好了明天一起去采藥。”

白耐冬皺眉:“他腿傷還沒好就又要出去?”

阿狗誠實道:“仁清哥哥的父母說這傷不是什麼大問題,不許他呆在家閒著。”

賀木子擔憂道:“我們走後,他父母沒有為難他吧?”

阿狗眨了眨眼睛:“沒有,他們很高興,還誇仁清哥哥認識了貴人。”

賀木子鬆了一口氣:“這樣好不好,我們明早送你去,順便一起看看是怎麼采藥的。”

阿狗笑著拍起了手:“好呀,仁清哥哥知道你們也去一定會很開心的。”

夜晚的吳家靜悄悄的,吳仁清卷起褲子拆掉帶血的繃帶,他旁邊放著一小碗酒,酒裡泡著針和線。

白天雖然在賀木子和白耐冬麵前表現得妄自菲薄,但是自卑的外表隻是他的表象,皮下是一顆對自己苛刻又堅定的心。

他的確害怕血,連一隻雞都不敢殺。但是事實是,家裡清貧,大部分錢都是吳仁清賣藥換取的,一家人從來沒吃過雞肉這樣奢侈的東西,更彆說殺雞了。

父親的嘲笑和打壓固然使少年心低到塵埃裡,但是一旦意識到這個弱點會在亂世裡害死自己,少年的心裡便生出和逆天改命的決心。

傷疤可以自己慢慢好,但是他想要快一點,狠一點。他逼迫自己直視著血淋淋的傷口,一聲不吭地將針頭刺進肉裡。

對他來說,這不僅是身體上的疼痛,也是心靈上的折磨。

但是比起現在的痛苦,他更不允許自己下次見到血時候被恐懼和反胃控製。

他縫得漫長而專注,等縫好後已經是大汗淋漓,簡單清理好血跡,塗了一點賀木子送的藥,包好紗布後倒頭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