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沒有開門反而害怕地跑到床邊抱起姐姐，但是原本緊鎖的大門卻緩慢打開了。

風雨吹了進來，神巫也來到屋內，這麼多年了，她竟然一點沒變——華服如月，麵白如玉，兩鬢染霜，一雙眼眸沉靜深邃。

神巫幽幽道：“孫澤芳，你不記得我了嗎？你當年出宮還是我默許麻萊姑姑去安排的。”

孫嬤嬤糊塗了：“可是......可是您明明已經......”

“我現在不是好好地在你麵前嗎？”

孫嬤嬤抗拒地搖頭，護在姐姐麵前：“不管你是什麼東西，請趕快離開我的家！”

神巫歎了口氣：“如果我說出你姐姐當年離開永夏宮的真相，你是否能相信我是我？”

孫嬤嬤怒了：“你當我傻啊？這件事情就你和我姐姐知道，說出來我也不能判斷是不是真的。”

神巫並沒有計較孫澤芳的冒犯：“那你就沒有想過伯父伯母一家去哪了嗎？”

“他們......姐姐說他們去彆的地方做生意了。”

神巫嗬嗬一笑，手指輕點孫澤芳的額頭：“自己看吧。”

一段記憶湧入孫嬤嬤腦海。

神巫端坐在月殿之上麵色冷峻地說：“孫澤瓏，你的伯母一家的屍體在郊外被發現，凶手手段及其殘忍，令人發指。”

年輕的孫澤瓏跪在殿下，語氣平淡：“是嗎？真是遺憾。”

“你的妹妹剛接入宮中一個月，伯母一家就滅門了，你不覺得太巧了嗎？”

孫澤瓏卷起長長的袖子，露出畸形的胳膊，輕輕一笑：“他們拿走了我父親全部的財產，打廢了我一隻胳膊，我想或許是老天爺在懲罰他們吧。”

“孫澤瓏！”神巫勃然大怒。

孫澤瓏毫無情緒地看著她：“怎麼？您難不成找到證據表明是我乾的？”

月殿靜得令人心慌。

神巫痛惜道：“澤瓏，你知道我有多器重你。”

又是一陣沉默。

孫澤瓏聲音陰狠：“我也想過當一個被人愛戴的巫師。可是我一看到彆人被我幫助而感激的臉，就覺得惡心。過去的記憶就像刺一樣紮在我心裡。所以我必須，要親手把這根刺拔出來。”

她突然咯咯笑了：“不過現在好了，我相信我可以繼續回應您的期待，成為郢楚人能仰仗的巫師。”

神巫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孫澤瓏，你真是瘋了！”

孫嬤嬤推開神巫的手：“滾開！”

回憶戛然而止。

神巫笑道：“你心裡知道這是真的。”

“你不要再說了！”

“我原本以為是孫澤瓏開了慧眼，發現了柳仙的氣息，沒想到她的妹妹才是那個有仙緣的，竟能成為黃大仙的封誥人。”

孫嬤嬤愣住：“你是怎麼知道的？”

神巫不回答，自顧自地說：“你不會真以為孫澤瓏是因為私修邪術變成野巫的吧？當年選舉神巫前，宛丘來了一個柳員外，因為嗅到你姐姐身上的血腥味，想和她做交易推舉她為新的神巫，但你姐姐因為早已從你那聽說了黃大仙的警告，推理出了柳員外的真身——一條千年的蛇仙，竟然想反抗。但蛇仙不喜歡不受控製的寵物，便按照自己的喜好將她馴化了，就像人類馴化家畜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