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明白。"她直起身來,"我從來都不是什麼容器,我是五十嵐森,我要做我自己。"
她看到了爺爺憤怒的表情,他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你就是容器,你身上肩負著五十嵐家的未來!"
她就這樣被關在了黑屋子裡,這一次,她沒有感到恐懼,她一定會找機會出去,她已經不是那個年幼弱小的女孩了。
深夜,門被輕輕敲響了,她以為是用人,沒有回應。
"森。"熟悉的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她目光驟然一亮,是蒼瀾的聲音。
"森,是我和蒼瀾。"白歌的聲音。
"你們、你們怎麼來了?"她哽咽著問。
"我問了你們同學,說你回老家去了,我們就有點擔心你,悄悄的過來了。"蒼瀾的聲音。
"你們快回去吧,我不知道我的家人知道你們來會怎麼樣。"她急急的說。
"我們都聽一個大嬸兒說了,我們一定救你出去,森,你先配合他們一下,了解一下要怎麼祭祀,我們晚上在這裡碰頭,我們幫你想辦法。"蒼瀾小聲說。
祭祀開始在傍晚,跡部家的人都到了,跡部先生身旁的位置一直是空的,跡部景吾並沒有來。
她換上了純白的袍子,臉上帶上了繁複的麵具。熾烈的火焰在祠堂門口點起,無數同樣帶著麵具的男人已經開始起舞。
她緩步走向了火前,手中畫著符咒的紙已經扔進了火裡。
跡部老先生已經去世六年了,她需要幫助跡部先生訊問自己的父親一些問題。
"死亡中見新生,屍體窺見未來。"爺爺低聲吟誦著古老的詩篇。
一具健壯的男性屍體已經搬來了,她用血塗抹在男性屍體上,然後開始在上麵舞蹈,她知道著意味著什麼,這讓她感到無比惡心。
就在這時,無數烏鴉飛撲而下,它們淒厲的嘶吼著,祠堂附近的村落突然燃起了火光。她知道,這時約定的信號,白歌和蒼瀾會放火製造混亂,然後她趁機跑出去。
"家主,著火了。"一位叔叔慌張的跑到爺爺麵前,大聲喊著。
"烏鴉,著火,是不詳的征兆。"爺爺猛的站起來,往外麵走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跡部先生皺眉喊道。
就在這時,她一把抄起了白歌蒼瀾藏在祠堂門口角落的長刀,幾下就打翻了來阻止她的家仆,在火光和烏鴉的掩護下,衝出了村子。
兒時覺得很遠的距離,現在仿佛近在腳下,她看見了她的好友,白歌和蒼瀾站在馬路附近,衝她招手。
"我們快走。"她拉著兩個摯友,在馬路上飛奔。
身後,五十嵐的家臣們舉著棍棒,追著三個少女。
夏日的晚風呼嘯,她感覺她的胸口被風填滿,白歌的腳步漸漸慢了,她極力拉著好友,往馬路的儘頭,那閃著亮光的東京狂奔。
"我、我真跑不動了。"白歌喊著。
後麵的家臣已經追了上來,村子裡的汽車也開了過來,她甚至能清楚的看見,祖父坐在車裡怒火中燒的臉。
"上車。"一個聲音傳來,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灰紫色頭發的少年站在車門前,叫道。
跡部景吾。
她愣住了,他會不會是來帶她回去的,她再也不要,不要回到那個和死亡和屍體相伴的地方去了。
"上車。"少年快步走過來,擋在了三位少女的身後。
"上車吧。"蒼瀾拉著她和白歌,衝上了車,車子立刻發動了,向著東京的方向開去。
她從車的後玻璃裡看見少年的背影,儘管臉上還帶著年少的青澀,但是肩膀和後背已經寬闊的好像能夠承擔一切事情。
"少爺囑咐我們把五十嵐小姐送到跡部家的彆墅去,少爺會和您的爺爺談判,等到談好了,再送小姐回五十嵐家。"司機恭敬的說。
三個女孩都留在了跡部家的彆墅,她們誰也睡不著覺,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等著跡部景吾回來。
門被推開了,跡部景吾看見三個人都在,明顯嚇了一跳,但很快恢複了平時裡的漫不經心:"怎麼,你還怕我把你交給你們本家?"
"謝謝你,跡部君。"她連忙站起來行禮。
"沒什麼好謝的。"跡部景吾優雅的在沙發上坐下,撩了撩灰紫色的頭發,"我知道那個舞是什麼意思,我不會允許我的未婚妻去跳那種東西。"
"你知道?"她吃了一驚。
"什麼意思?"蒼瀾遲鈍的問。
"和屍體,那個吧。"白歌小小聲的說。
"咳咳。"跡部景吾明顯不想和她們討論這個問題,"我已經和你爺爺說好了,等到高中畢業我們就舉行訂婚儀式,大學畢業就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