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後,嚴觀同慕長川去看了糧倉,商討開倉賑糧的事情。
謝尋讓晴綠送宋臨晚回客房休息,晚上去劉府赴宴。
宋臨晚吩咐馬車慢些走,她趕路半個月,明顯感覺到身體有些吃不消。
自從到了王府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喝過周大夫開的藥。之前一直是七七照顧她的飲食藥膳,在王府這些日子,身體並沒有感覺不舒服,她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宋臨晚現在發現藥還是不能停。
等回王府之後,得找個借口回趟相府。
宋臨晚靠著馬車,連夜奔波,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賣湯包嘍!最後一籠嘍!”
宋臨晚一路走來,中縣雖然沒有流民,但大街上的行人並不多,像這種吆喝似的叫賣更是少之又少。
宋臨晚聽的精神一振,湯包是什麼?她立馬從昏昏欲睡的狀態中清醒,掀開簾子探頭往外看。
一個麻布衣服的小販正揭開熱氣騰騰的小蒸籠,那蒸籠裡麵放著白燦燦的包子,包子晶瑩剔透,可一點沒破皮,宋臨晚覺得自己已經聞到了包子的香味。
宋臨晚的眼神立馬就落在湯包上移不開眼了,她立馬叫停車夫,“停車,我要吃湯包。”
晴綠急忙抓住想向下跳的宋臨晚,給她放了馬凳,扶她下馬車。
晴綠看了一眼周圍,此處地勢較為偏僻,行人稀少,應當不會有危險。
宋臨晚早已經竄到了小販麵前,“老板,你這湯包看起來好好吃,這是什麼湯包。”
小販見到來了客人,宋臨晚的打扮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他立馬殷勤的替宋臨晚介紹到,“這位小姐,這是蟹黃湯包,是南溪出名的小吃。”
小販說道這裡,語氣遺憾的說,“隻可惜南溪遭了水災,不然這湯包早上就被搶完了。”
小販意識到自己不該埋怨,又接了一句,“小姐你運氣好,一看就是一個有福之人。”
梁朝沒有出嫁盤發的習俗,宋臨晚也不喜歡盤發,隻是頭發上挽了一些,帶了些首飾,不至於丟了謝尋的麵子。
宋臨晚聽的隻點頭,眼神一直落在湯包上,對小販說道,“老板,把這些蟹黃包全部都給我包起來。”
小販麻利的拿了一個食盒替宋臨晚把湯包包起來,一共八個,看起來一戳即破,宋臨晚咽了咽口水,想吃。
宋臨晚為了轉移注意力,隨口閒聊,“你剛剛說到南溪水災,這南溪水災到底嚴重到了什麼程度。”
小販聞言,重重的歎了口氣,“小姐一看就是外地人,小姐有所不知,南溪水災本就嚴重。後來朝廷說要派來一個賑災的大使,會給南溪帶賑災的銀子和糧食,這才讓流民安了心。可是賑災大使到的時候,兩手空空。他說糧食和銀兩被土匪給截了。天地良心,南溪這些年來一直未遭大災,算是富饒之地,哪裡來的土匪。傅將軍雖然不信,還是派兵沿途搜查,結果一點影子都沒有找到。”
“那那個賑災大使現在在何處?”宋臨晚來了也有半日了,一直未見到何華的蹤跡。
“在傅將軍那裡,說是為了找糧食的下落,我看他就是怕了,躲災去了。”小販說道這裡,頗有些義憤填膺的味道。
小販把裝好的蟹黃湯包遞給晴綠,晴綠接過,付了銀子。
兩人剛轉身準備離開,一個人影撲著晴綠而去。
晴綠立馬把宋臨晚擋在身後,一手提著食盒,一腳把來人踹到在地。
宋臨晚從晴綠身後探頭,發現竟然是個八九歲的男孩,一身汙泥,臉也黑溜溜的,整個人瘦的皮包骨頭,捂著剛被晴綠踹過的腹部說不出話來,漏出的手臂上有一塊紅色的胎記。
晴綠看到是一個小孩的時候也愣了一下,小販見自己攤前出了事,也急忙出來,扶起了那個小男孩,替男孩揉了揉腹部,“你好不容易混了進來,要是被官兵發現,你就完了。”
小男孩並未答話,反而是一直盯著晴綠手上的食盒。
小販替小男孩道歉,“這位小姐,他不是故意的,我替他道個歉,能不能就這樣算了,留他一條命。現在南溪水災淹死了不少人,餓死的更不少,這小孩能混進來也不容易,現在南溪其他地方,都亂的很。”
宋臨晚抓住了他的字眼,“混進來,災民進不來嗎?”
小販扶著小孩,怨怨的說到,“自從知道糧食被搶了之後,嚴刺史就派官兵守住了城門,不讓災民進來。在各個要道也派了官兵,不讓他們搗亂。”
宋臨晚聽的皺眉,南溪這樣,不亂才怪。
宋臨晚接過晴綠手中的食盒,看向那個小男孩,“想不想吃?”
小男孩有點怕晴綠,磨蹭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姐姐問你幾個問題,你父母還在嗎?”
小男孩沉默了一下,“沒有吃的,娘餓死了,爹和我們走散了。”
“你怎麼進來的。”
“外麵打的很凶,我趁著天黑溜進來的。”小男孩一直盯著食盒。
宋臨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把食盒遞給了小男孩,小男孩快速的接過去,打開食盒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宋臨晚壓低聲音,“晴綠,給那個小販五銀子。”
晴綠從錢袋中掏出五兩遞給小販,“這孩子也算是同我有緣,還請老板幫忙照拂一二,給口吃的就行。”
小販接過錢,“小姐是個好心人,小姐不說,我也應當的。”
宋臨晚頗為遺憾的看著那晶瑩剔透的湯包瞬間減少了一半,可惜了,折騰了半天,湯包沒有吃到,還平白少了五兩銀子,一定是被爺爺念叨久了,還學會讓食了。
宋臨晚慢騰騰的回到馬車,小販已經引著孩子進了屋。
一旁的晴綠說道,“王妃,你要是實在想吃,明日替你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