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掛 我想你了(1 / 2)

後半夜沈執荑翻來覆去都沒有睡著,她想睡著,想夢見那個最愛她的少年郎。

可上天薄幸,終究沒有隨她的願。

第二日梳妝時,夏橘瞧沈執荑眼下濃厚的黑色暗沉,特地給她上了更明豔的妝,來壓下她如今的憔悴。

沈執荑沒有拒絕,隻是漠然盯著鏡子裡的自己。

她想擠出一個笑,卻發現不論怎麼努力,嘴角也彎不了幾分。

“走罷,怕是遲了。”她止住夏橘往她頭上簪珠翠的動作。

金釵玉環太重,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南州難得下場大雪,沈執荑因為這雪腳步慢了些許—這幾年,她總覺得時常心緒難寧,做事走路都慢。

並非她不想雷厲風行,而是壓抑的日子過久了,想如少時般恣意都不成。

等到婆母王拂雲屋裡時,她當真是最後到的。她自知理虧,忙跪下認錯。

王夫人隻溫柔揮揮手,聲音溫柔似水:“無礙,外頭雪下的大,你的院偏了些,來得遲也是情理之中。”

沈執荑恭順起身,再給王夫人欠身致歉。

婆母這話看似寬容,其實也是提點她。

四年前,是李存和她吵得最凶的時候,他有次氣不過便把她遷去李府最偏僻的小院。

王夫人知道後,忙讓人把她遷到如今的院子,還罰李存跪了五日祠堂。

外人看來王夫人是不偏不倚的好婆母。

可真說起來,若當真希望她與李存好,便該讓她遷回李存的院子裡,更不該由王夫人出麵重罰李存。

李存當然不會記恨自己親娘,那他就隻會把跪祠堂的苦和屈辱,一並算到沈執荑身上。

“哎呀,拂雲對媳婦真和對自己女兒一般。”說這話的是李府二房的伯母。

沈執荑聞言輕笑,低頭不語。

王夫人微笑:“那也是她確實討人喜歡。”

沈執荑聽到這話心裡卻沒有多少高興。畢竟,年少時,王夫人最是看不起她的。

她未嫁時,南州城的貴婦人個個都提防著她。

誰都不想自家兒子娶個空有美貌,卻出身寒微的姑娘。

如今王夫人卻還要反過來誇自己,沈執荑隻覺得好笑。

天寒地凍,王夫人很快就打發走其他幾房的人,獨獨喊住沈執荑。

王夫人仍是一副慈母模樣:“聽說這幾日存兒又為難你呢?”

沈執荑自然不會承認:“沒有這回事,想來是下人胡亂傳了些謠言。”

她當然討厭李存,但她還沒傻到在王夫人麵前說李存壞話。

聽到這話,王夫人心滿意足,她原本也是看不上沈執荑這樣出身的。不過出身低自有出身低的好處,就比如像如今這樣好拿捏。

王夫人:“存兒恨你,無非是因為當年那個賤婢的死……男人嘛,哪會真一直念著誰。你又生的好看,服個軟,就和存兒把這日子過下去。”

沈執荑聽到這話抓緊袖口。

其實,她是知道李存這兩年也想和她好好過的。

隻是剛進府時,李存那些奚落和暴力,後來李存還尋由頭差點打殘她的陪嫁丫鬟。

她不可能和李存過下去。

王夫人見沈執荑呆頭鵝的樣子,不知道她到底聽進去多少,複又勸道:“當年那件事,若不是存兒保你,你怕早就是枯骨一具。”

是了,李存也總是拿當年他在沈家要將她沉塘時,出麵保下她來說事。

沈執荑從前也是感激的,隻是現在想想,從沈家到李府,何嘗不是換了個監牢。

但她終究還是沒有反駁:“婆母說的是。”

王夫人覺得她應當是聽進去話,方才悠悠開口勸道:“穎慧那孩子入府也有一段日子,不知你們可相處得來?”

“穎慧是個很好的姑娘。”沈執荑隨口道。

實際上,她到現在連王穎慧的樣子都沒有記住。

隻隱約記得那人和李存心心念念的人長得像,李存寶貝得很,甚至都不讓王穎慧來她院裡請安。

王夫人拉著沈執荑的手,語氣溫柔:“那便好,我就是想和你說關於穎慧的事情。”

“你不擅長中饋之事,我想穎慧這孩子從小就是照著當家主母培養的,把這中饋交給她,咱們都放心。”

沈執荑聞言終於明白王夫人今日的目的,也想明白王穎慧會來做妾的原因。

王穎慧是照著主母培養的,那她沈執荑算什麼呢?

不過她還是沒有理論,隻是順從道:“我都聽婆母的。”

若是五年前,興許沈執荑還會爭,而現在她已經不想浪費心力去爭了。

王夫人:“我的好媳婦,你還真是識大體。”

等沈執荑離開後,王夫人才問身邊的嬤嬤:“昨個兒,存兒沒歇她屋裡?”

嬤嬤搖頭:“聽說世子進去待了半個時辰,不知發生了些什麼,拂袖便去了表姑娘房裡。”

王夫人滿意點頭:“存兒怕是心頭已經有她了,不過這姑娘倔得很,怕是不肯和好。”

“可剛剛少夫人一句辯白都沒有……”

王夫人打斷嬤嬤:“嘴上不說,心裡可不一定。”

當年,存兒尚無功名卻與一妓子鬨得滿城風雨,她萬般無奈下,隻得答應存兒娶沈執荑這個小吏之女。

如今,存兒已經有官職在身,還頗得聖上眷顧。瞧瞧今年宮裡給的賞賜,足足比旁人多了一倍。

沈執荑這樣的卑賤之軀,做這五年的世子夫人已經是便宜她了。

她讓表侄入府做妾,可不打算讓侄女做一輩子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