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 陳習彧他怎麼還能活著?(1 / 2)

沈執荑自從回李家後便對外稱病,真病假病不重要,隻是她實在懶得與那些人虛與委蛇。

她活不了多久了,不想再把為數不多的好光陰浪費在不相乾的人身上。

沈執荑倒是讓淑瑤去給那救她的公子道謝,可惜聽說那公子拒了,說是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這般君子作態,和沈執荑記憶裡那一個人倒是很像。

沈執荑也覺得自己好笑,因為他不在了,便看誰都有他三分像。

一個萍水相逢的好心公子,自己這般想真是不應該。

這日夏橘忽然來報,說是王穎慧來看她。

沈執荑聽到這話,打量著夏橘,她閉門謝客這幾日連葉嬌妍都不見。

結果夏橘卻突然來通傳——說是王穎慧要來。

沈執荑知道她院裡的人都是老夫人的人,也知道老夫人有意栽培王穎慧,夏橘想來也是因此才無視自己的話。

她眉頭一鬆,輕笑:“讓她進來吧。”

王穎慧進來虛虛向沈執荑行了個禮,便悄悄打量起沈執荑。

沈執荑臉色蒼白,眉目間是揮之不去的愁緒,無奈實在是眉眼生得好,即使這樣,都端得是一副美人姿態。

沈執荑咳嗽一聲,虛弱道:“我身子不適,你有話直說便是。”

“夫人身子不適,便該好生將養著。今日妾來說的事,也正好和夫人身子有關。”王穎慧想到這件事對沈執荑可能產生的影響,就忍不住語氣加快。

沈執荑聽出王穎慧語氣裡的得意,“你說便是。”

王穎慧:“過兩日,夫君要去赴葉使君的宴。姨母說,夫人身子不適,便讓妾代您陪著使君去。”

沈執荑聽到這句話心中沒有一絲情緒起伏,她仍舊是老僧入定般的神情,話裡也沒有嫉妒:“那你千萬彆辜負婆母的好意。”

王穎慧見自己沒氣到對方,心中不忿,忍不住道:“聽聞此次宴會諸位大人都會帶家眷出席,夫人若是想去,妾也可以向姨母說上一說。”

她以為這話總能讓沈執荑不快,沈執荑卻仍是滿不在乎道:“不必了。”

見王穎慧不甘的神情,她補了一句:“你如今入了李家,就不該再叫姨母了,該改口喊老夫人才是。”

沈執荑像真的替王穎慧考慮般:“不要叫外人聽了,笑話王氏女也不過如此。”

王穎慧喊姨母是自矜她王氏族女的身份,沈執荑讓她改口老夫人,就是瞅準她對自己妾室身份的在意。

王穎慧被沈執荑踩到痛腳,臉不由漲得通紅。

就在王穎慧想發脾氣,拿出她在家時被嬌寵出來的脾氣時,卻聽見沈執荑勸她:“溫柔才討人喜歡。”

王穎慧隻好把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咽回去。

她當然知道李存愛她姣好的容顏,卻更愛她溫柔順服的性子。

“哼。”王穎慧最後隻能拂袖離開。

沈執荑等沈執荑一走,就坐直了身子,病氣弱了不少。

看到整件事情經過的夏橘低頭不語,她伺候沈執荑起身寬衣。

夏橘覺得沈執荑並不愚笨,忍不住問:“您剛才……”

沈執荑偏過頭打斷她:“咳咳,我頭有點疼,你扶我去床上躺躺。”

夏橘忙扶沈執荑去床上躺下,她擔心自己下毒的事暴露,心裡也忍不住害怕。

一時之間,也就忘了剛才察覺出來的沈執荑的聰慧。

沈執荑對於宴飲並不感興趣,王夫人也替她找好了名頭。

說是過些日子要去寺廟禮佛,想讓沈執荑親手抄些經文送去。

一輩子不信神佛的沈執荑不屑,卻還是親自抄了。

抄完婆母要求的那些後,她握緊手中的狼毫,最終還是提筆又另抄了一份。

一筆一劃,比給婆母的用心許多。

紙頁上的字字句句,都是在替另一個人求一個好的來生。

陳習彧的這場接風宴早就該辦的。

不同於前兩次下江南,這次他不再是以一介白衣的身份到江南來,而是葉之玄邀約而來。

作為葉之玄的貴客,陳習彧自然得有一場接風宴。

葉之玄雖然明麵是被“左遷”到南州,但私下人人都知陛下派他來南州,是為了敲打南邊那些不聽話的士族。

此時他為貴客設接風宴,士族們自然都得給幾分薄麵。

來客紛紛看著上首空出來的位置,不禁猜測這人究竟是什麼來頭,居然能得葉之玄的這般禮遇。

李存來得晚,他攜王穎慧入席,交好的朋友見了便問:“今日大郎怎的不帶夫人來?”

在家中李存冷落沈執荑,可隻要到了外頭他都是體貼郎君的做派,聽到這話他故作難過般歎了口氣。

他道:“拙荊身子不適,我便讓她在家休息。葉使君宴飲賓客,失不得禮數,方攜表妹來了。”

王穎慧見李存幫她引薦,忙躬身行禮:“妾王氏見過郎君。”

聽到王穎慧自稱“王氏”,幾位朋友也就知道她的身份。

琅琊王氏的人,那就算是旁支庶族也不是他們能輕賤的。

李存替王穎慧鋪好路,便向幾位交好的朋友問:“今天葉使君是請了誰?”

這人什麼來頭,居然讓葉之玄等他。

“彆說大郎不知曉,咱們幾個也都好奇,這能讓葉使君放低姿態的人……還真是稀奇。”朋友也是一臉好奇,突然聲音提高:“大郎,你瞧!”

李存抬眼向上首看去,卻隻看到了如今沈家的家主沈清淮,而那位真正的貴客卻被他擋著。

兩人大概是在寒暄,葉之玄和前麵幾位都匆忙起身,甚至李存還看到他爹的腿顫了一下。

什麼樣的人能讓他爹怕成這樣?

那人穿的是青色衣衫,想來官階不高才是,可是當李存看清那人的臉卻被嚇得臉色蒼白。

他手中的酒杯“啪”地一聲掉在地上,其失態之舉惹得周圍人側目。

王穎慧關照他:“夫君這是怎麼呢?可是有何不適?”

李存腦中一片空白,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