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偉民苦口婆心、循循善誘,把關祈留在辦公室裡勸說和教育了很久,見怎麼也問不出來那幾個施暴者的名字,也隻能無奈放她回去上課。
還有一節課就到放學時間,關祈不想回去麵對班裡人投來的目光,索性就和王偉民請了假回家。
下午,關祈剛踏進教室,就被班長通知王偉民叫她過去一趟,說她爸爸來了。
關建安是坐上午的火車過來,來得很快。
她站在辦公室的門口,看到他在裡麵鐵青著一張臉坐著和王偉民說話。
彆人或許不知道,但關祈看得出這是關建安在極度壓抑怒火時的隱忍表情。
關祈深呼了一口氣,然後踏進了辦公室。
縱使她能預感到她踏進這個門即將要麵臨的處境,但還是被關建安兜頭用力扇下的兩巴掌給打懵了。
“丟人的東西!”
關祈剛走到麵前,還沒來得及說話,關建安就立馬站了起來,隨著暴怒的罵聲,巴掌也毫無留情地扇落在她的臉上。
那股力道打得她倒退了兩步,被帶得身子一歪,扶住了旁邊的桌子。
辦公室裡還有兩個人在幫老師改作業,是隔壁班的學生,他們看到這一幕,一時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
關建安卻惘然不顧辦公室裡還有其他老師和同學,在眾目睽睽之下絲毫不手軟。
氣氛凝固,一時沒人反應過來,王偉民也被關建安的動作驚到了,著急忙慌地站起來攔他:“關祈爸爸,不可!”
“有話好好說,不能動手打孩子啊,更何況關祈本身沒什麼錯的,您女兒才是受害的那一方。”王偉民擋在關祈麵前,堅決不讓他再次動手。
“有什麼好說的,淨知道給我丟人,要不是她惹了彆人,能被人拍下這種下三濫的視頻?”
“她要是安安分分讀書,彆人會無緣無故地來招惹她嗎?學校裡的人這麼多,怎麼就偏偏盯上她一個人?還不是因為她在學校裡惹是生非!”
他站在那裡,臉紅脖子粗地拿手指指著關祈,好像她才是那個罪大惡極的人。
就連王偉民都知道護她、為她說話,他卻從來隻在乎他的臉麵。
“關祈,這書你也彆想讀了,我之前就說過了,如果再惹出麻煩給我,就跟我回去。”
王偉民聽到這話後大驚失色:“關祈爸爸您先彆生氣,先坐下說話。可不能讓孩子輟學不讀書,這是義務教育階段,不是兒戲,萬萬是不能輟學的。”
關建安瞥了眼低頭站在那兒一直不吭聲的關祈,冷哼了一聲,然後坐下。
“王老師,現在視頻已經傳遍了學校,也算是丟人丟到家了,她在這裡還能呆得下去嗎?何況繼續讓她在這裡讀書,後麵還不知道給我惹出什麼幺蛾子來。”
王偉民覺得關建安對關祈過於嚴苛了,忍不住為她解釋道:“關祈爸爸,關祈在學校裡一向學習成績名列前茅,人也很懂事有禮,您是不是對自己女兒有什麼誤會?”
“王老師,你不用說了,孩子還是放在跟前管得好,長期不在身邊就會野慣了,我打算給她轉學去我工作那邊。”
“我不轉學。”
關祈抬起頭,一臉倔強地看向關建安,她根本就不想轉學。
關建安被她氣得脾氣又上來,發話道:“由不得你!要麼去我那邊讀,要麼不要讀這破書了。等下就回去收拾東西跟我走,這兩天我就給你辦理轉學。”
王偉民不想班裡失去這麼一個好苗子,在旁邊又勸說了一會,見關建安態度強硬,還是不能改變他的決定,隻好無奈作罷。
畢竟這是人家家長的決定,他隻能歎氣接受。
關祈握著拳頭,她知道自己再抗議下去也是無用,她從來無法撼動他的任何決定,更不喜歡彆人違抗他的意思。
何況他真的能做出讓她輟學的事來。
彆人或許不相信知識能改變命運,但這是關祈能想到的掙脫處境的唯一途徑。
她要借知識這艘船,遠走高飛,去見未曾見過的風景,去見想見的那個人。
所以她隻能妥協,必須把書讀下去,隻要堅持到高考就好。
關建安給關祈辦了退學手續,從學校出來後就直接去了火車站。
臨走前他叫關祈回關媛那裡收拾好行李,明天再去學校拿完她的東西,然後第三天自己坐車去他那裡。
她的行李不多,最多一個皮箱和一個書包,一個人上火車不成問題。
關建安先回去給她找好學校,然後再通知她過去。
關祈很快就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她坐在床上,看著這間住了兩年多的小房間,對於自己要轉學的事還有些不真實感。
她其實很懶得去適應新環境,懶得去認識新的同學,也舍不得聞然然,更舍不得這座和他相遇的城市。
她坐了好一會,然後給關媛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自己要轉學的事。
關媛在電話那邊很震驚,不明白關建安無緣無故為什麼要讓她轉學,關祈解釋說是自己想去那邊讀高中,想轉過去提前適應那邊的環境。
關媛這才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也尊重她的決定。
掛了電話她重重地往後躺倒,不知道自己接下來還要乾什麼,像是突然之間失去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