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魔女的閣樓 魔女想:他大概會恨……(1 / 2)

魔女多久沒有戀愛了?她有過愛人嗎?那愛人是否還活在她心裡?

普羅修特試圖從房子裡找到曾經的影子。

對這棟宅子他已經了若指掌,唯獨魔女的閣樓被她謹慎地鎖上,一直不允許這位年輕的房客進去。

魔女沒有太多明令禁止的事,一般她提前說明,而很多事情普羅修特最終去不去做她也是放任不管的。所以這層特殊化的閣樓,普羅修特推想,魔女從來不願意提及的過去大概率就藏在那裡,而閣樓的鑰匙放在魔女的床頭的櫃子裡。

大多數時候魔女做事都會帶上普羅修特一起,唯獨每天傍晚出門散心,她從未主動提過帶上普羅修特,拎著把小傘,出去好一陣。

某個秋天的夜晚,普羅修特保證魔女走出庭院後輕車熟路地從床頭櫃前拿出鑰匙打開了閣樓的門。

閣樓沒有落灰,看來魔女經常打掃,一展小小的掛燈在左手邊的牆上幽暗地閃爍。

閣樓裡除了一排一排的櫃子以外什麼都沒有,他從左邊的櫃子開始一個個地打開抽屜。

櫃子檀木質地,散發著清香,每個抽屜隻放一件物品,從鑰匙、書簽、戒指到項鏈,從尺寸或風格能看出這些都不是魔女的東西。

普羅修特看到神父的那枚藍寶石戒指時頓了頓,這顆名貴寶石的丟失一度成為熱門話題。

怎麼會在魔女這裡?不是傳言被外地劫匪搶去了?怎麼會在她這裡?

普羅修特最終可以確定,這間閣樓所有的物品都來自不同的主人,並且全都死去了,除此之外普羅修特再挖掘不出任何線索。

他不打算深究魔女為什麼會有這些遺物,畢竟拜托她保管貴重物品的村民這些年也不在少數。

亦或她有奇特的收集癖?這些都無所謂,她這麼做自然有她的道理,更何況這些和她的過去毫無關聯。

普羅修特機械地一個個打開抽屜,又小心翼翼地關上,在快要失去耐性的時候,一條精致的鑽石項鏈映入眼簾。

周遭的空氣瞬間凝固了起來。

那是母親的東西。

為什麼會在這裡?那條鑽石項鏈雖然值不了多少錢,卻是母家唯一善良淳樸的外婆去世時留給母親的,母親把它當作傳家寶珍視,兒時向他無數次說起這項鏈的故事。

他分明記得母親被火海吞噬,拚命推他出房間時一隻手還緊緊攥住那項鏈,像是用它來祈禱似的。

當時的他一邊痛哭一邊拚命逃跑,隱約看見那群拿著槍的暴徒拽起母親的頭發將這條項鏈搶了過來,又把頭狠狠按進火堆裡。

為什麼從那些男人手裡到了魔女手上?為什麼被鎖在魔女的櫃子裡?為什麼魔女不告訴他?

他們是一夥的?魔女一直在騙他?

他被恐懼吞沒了,在這一瞬間他幾乎就要觸及殘酷的真相。

“普羅修特,你在哪裡?”

普羅修特嚇得一趔趄,又迅速平複情緒,麻利地鎖上門,小跑著將鑰匙塞回床頭櫃,整理衣領,擦乾淨頭上地汗珠,一氣嗬成,按住自己拚命顫抖的手。

魔女這時還在門口,翹著一隻腳,顫顫巍巍地換鞋,手裡提著一小盒精致地火腿糕點。

“看看我給你買了什麼回來……”

普羅修特佯裝悠閒地從他的房間裡走下來,每一次呼吸卻都痛苦地灼燒。

他瞥了一眼魔女手中的糕點,安東尼奧先生總是喜歡做一些沒用的創新,他並不認為奶油和醃火腿搭配有什麼好吃的。

“我路過安尼奧先生的糕點店,看到裡麵在做新品就買了這個回來,你一定會喜歡的。”魔女習慣性把胸前地長發一把捋到脖子後麵,一手示意普羅修特過來接。

普羅修特盯著那修長的頸項,想象著他掐著魔女的脖子,像暴徒按著母親一樣,把她按到壁爐裡,就像燒爛一朵鮮豔的玫瑰。

魔女上下打量著他,露出笑容。

普羅修特十六歲了,已經比魔女高上半個頭,金發懶得修理,在耳後攀成一個發墊,其他碎發便酥酥軟軟搭在後頸上。

魔女容貌依舊,身材輕盈,笑容空空落落,說話一如既往地波瀾不驚。

居民們總是向普羅修特誇讚,魔女比從前更加容光煥發,她在普羅修特眼中的貌美自然也是與日俱增,隻是越美麗,他便越是掙紮。

自從發現了魔女閣樓上的秘密,他再也沒有辦法像以前一樣看待她。

那天之後經曆了短暫的冷靜,他按捺住恨意,出於對魔女的信任,他自我安慰魔女並非殺死他母親的罪魁禍首,隻是魔女一定有瞞著他什麼。

但是如果真的是她呢?

夜裡普羅修特總是在樓梯上駐足,看著壁爐邊的魔女,她這段時間總是毫無防備地在搖椅上沉沉睡去,幾根碎發搭在修長的頸項上。

如果真的是她,他會毫不猶豫地親自用手掐斷那根白皙的脖子。

魔女肯定已經察覺到了什麼,自那次散步回來她就再也沒把鑰匙放在櫃子裡。兩個人心照不宣地保守著彼此易碎的秘密,普羅修特照常上學,魔女繼續著她對這個街區的生殺予奪。

“聽說南意最近興起了另一番□□勢力,那不勒斯相當不太平,我並不欣賞這個幫派,”魔女在一天傍晚出門前唐突地說,不知何時開始她已經不避諱在普羅修特麵前談論政治,“普羅修特,你怎麼看待呢?那個□□的首領從不露麵,縮在蝸牛殼裡。”

“勢力擴張得很快,說明還是有一定實力的,隻是那個幫派的老大像個膽小鬼,我自然不會欣賞縮頭烏龜。”

“倒不是膽小鬼,”魔女評價道,“隻是那個背後的人嚴謹過了頭。”

“但是,”普羅修特沒由來地嘀咕了一句,“如果換做是我,隻要那老板給我足夠的籌碼,我會加入他們的。”

魔女銳利的眼生刺了過來。

“你永遠都在我的庇護之下,”她說,“有什麼願望我都可以幫你實現,不需要跑到南意去。”

“用什麼幫我實現願望?用你停屍間一樣的閣樓?”

普羅修特又一次明示,等待著這次魔女向他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