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們未婚夫妻都是英國人吧,還以為你們的房間裡會有紅茶,看來你們今天才入住這棟酒店。”
……她是一個很擅長享受的英靈,這樣的人在曆史書上有沒有呢?不,她已經說過,在曆史中是查不到她的名姓的。
肯尼斯如此思考著,氣氛已經變得緩和起來,他回道:“Soldier,不管喝什麼,都是記在我的帳上。”
“我知道啊,”Soldier搖晃那個可樂罐,“事先說明我可不是什麼小氣鬼,聖杯戰爭後期我會把我所有的花費如數打到你的銀行卡上,這方麵我還是挺講信用的。”
金發的魔術師沉思幾秒,便做出選擇:“先說優點吧。”
“優點很明顯,”Soldier看向一直傾聽,沒有任何發言的迪盧木多,“我作為Soldier,士兵,最基礎的一個單位,我沒有任何明顯的短板,沒有哪一方麵過於落後,哪怕同伴是以敏捷著稱的槍兵,我的敏捷也不會落後你太多。”
“事實上,任何一個從者和我對戰都討不到什麼好處。比如說奧迪那先生此次以槍兵現世,那麼他生前引以為傲的一槍一劍的作戰方式便不能複刻,戰鬥力大打折扣,無法使用那兩把寶劍,麵對擁有範圍攻擊寶具的敵人難免落入下風。我並非刻意貶低你,隻是從客觀角度分析,倘若你要對戰那樣的敵人,就必須趕在對方發動寶具之前使用你的黃薔薇對敵人造成不可愈合的傷勢。”
肯尼斯和索拉聞言,若有所思,Soldier的態度實在太好了,明明聖杯戰爭還沒有正式開始,就以一副老師一般的姿態,條理清晰地開始指出己方陣營在戰術上應該注重的問題。
麵對禦主詢問的眼神,迪盧木多誠實地回答:“Master,她說的的確如此,此次現世礙於職階不能攜帶盛大的憤怒和微小的憤怒……遇到敵人隻能搶占先機。”
肯尼斯點點頭,和Soldier對話的語氣也少了幾分冷漠,作為出身貴族久居高位的他,即使再怎麼醉心魔術研究,看待人物的眼光卻少有出錯,更彆提能被聖杯從英靈座上召喚而來的從者,生前想必也有不凡的經曆。
麵前的Soldier雖然身份不明,但通身氣勢,言談之間透露出對方並非泛泛之輩,甚至生前可能是一方霸主,或者某個集團的領袖。
對於這樣的從者,絕不可以像對待另一個Lancer一般,隻需要等待騎士將忠誠獻上,坐享從者的尊重並驅使對方。絕對不能用這樣的態度,起碼也應該麵上保持尊敬。
Soldier說話的語氣看似不重,甚至有一種長者一般的溫和,但上位者的氣質做不得假,肯尼斯麵對如此一位祖宗,自己再倨傲也得低下頭顱。
迪盧木多看著Soldier開口:“依你所說,你的優勢便是不會被職階限製生前所用的武器嗎?”
“很接近,確切來說,我可以使用我生前用過的所有技能,所有武器,不會因為職階而被壓製,打折扣……我並非為了炫耀,但是我曾經是一位魔法師,嗯,在我那邊是這麼稱呼能夠使用魔法的人的,也會一些劍術,槍法也不錯,如果禦主你的魔力充足的話,固有結界我也可以釋放,我的下屬,我的坐騎,我的軍隊,這些都可以再現於此世。”
“所謂技多不壓身,我個人認為要在聖杯戰爭中找出如此全能的從者也很不容易吧。”Soldier補充了一句:“聖杯還告訴我,以我的實力,和其他七個職階任意一個結盟都會形成絕對優勢,可以輕鬆地贏得聖杯戰爭,也不知道說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這是真的……
肯尼斯感覺自己心潮澎湃——如果這是真的,那這場聖杯戰爭,自己已經贏下一半了!
不過很快女英靈就給他潑了冷水:“優點大致就是這些啦,缺點也很明顯——我和其他從者交戰我也討不到什麼好處,不論我生前實力如何,受限於聖杯對我的限製,我不可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對其他從者實現完全的擊敗,隻能說被動五五開。”
“也算是戰爭的趣味性吧,對了,禦主,你要記住雖然你現在為我提供魔力,掌握著三枚令咒,但是我具備獨自行動的能力,想要浪費令咒的話儘管試一試,我完全可以離隊自己尋找一個合適的禦主甚至地脈為自己提供魔力——至於再和哪一組組隊呢?看我的心情。”
Soldier對上肯尼斯一下子僵硬的表情,索拉驚愕的眼神和迪盧木多投來的“你怎麼當著禦主的麵談跳槽”的不滿,她的嘴角露出了一個禮節性的,溫柔的微笑:
“所以,為了拉攏我,讓我看看你會怎麼做吧?”
Soldier是一個很和氣也很有個性的人,用她的話來說,自己好不容易獲得現世的肉身,怎麼可能放棄自己本應該擁有的享受。她要求肯尼斯的豪華套間裡必須有一個房間歸自己使用,未經允許不要隨便進她的房間。
“禦主,我很好奇一個問題,”Soldier喝完了最後一口可樂,“凡參與聖杯戰爭的英靈,不是對聖杯抱有願望,就是有渴望在戰爭中實現的東西;凡參加聖杯戰爭的魔術師,也必然對聖杯抱有期待,不論是許願的奇跡也好,通往根源的道路也罷……告訴我吧,你在追求什麼?我需要根據你參加聖杯戰爭的目的決定我在戰爭期間,為了你們的作戰目標努力到什麼程度。”
肯尼斯反問:“那你又在追求什麼?”
Soldier回答:“我所追求的,我在生前就已經實現;我所渴望的新旅程,聖杯已經讓我得到了,我現世於此,在短暫的聖杯戰爭中我就得以體驗這個時代的一切,我熟悉的一切……”
說到這裡,她發出滿足的感慨:“我本來以為這輩子都隻能留在第二故鄉,不能回家了呢……雖說聖杯投放的時間和地點相差實在有點大。”
肯尼斯不假思索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意料之中,為了榮譽。”Soldier的眼神在索拉和肯尼斯之間掃來掃去,“你們是未婚夫妻關係對吧,我看得出來,你愛她,但是她不是很愛你。”
“禦主,你彆告訴我你是個癡情種子,你是為了用聖杯來彰顯自己的能力,以此作為迎娶心上人的籌碼——這種行為簡直就像孔雀開屏卻招致獵人的獵殺一般愚蠢!”
肯尼斯麵色一下子有些泛紅,他下意識想反駁不是,但自己其實參加聖杯戰爭就是為了讓履曆增添一份光彩,這樣索拉看自己也不會隻給出無聊的“靠著家族積累輕鬆得到一切”的評價,很難說自己沒有這方麵的私心;倘若反駁的話會更讓索拉看不起自己吧!她說不定會很嫌棄地說“你對我所謂的愛在這些麵前一文不值”這種話……
“算了,和你說這些都沒有用。說到感情問題,我隻能多提醒一點。”她的眼神轉向迪盧木多,“你自己的聖遺物召喚的英靈自己清楚,奧迪那先生的黑痣具備魅惑女人的作用,倘若抗魔力不夠高的話會立刻愛上他。並且這顆痣的作用並非他能控製的,因此我認為,為了避免禦主的妻子愛上英俊的從者這種狗血的橋段,要麼不要讓她見到奧迪那先生,要麼奧迪那先生自己找個創可貼把黑痣遮住。”
反應最大的是索拉:“胡言亂語!我怎麼會愛上一個使魔……”
Soldier:“我以為你會說,你好歹也是名門千金,不至於這點抵抗能力都沒有?”
氣氛頓時變得格外尷尬和僵硬,Soldier看了看肯尼斯和迪盧木多二人,笑著道:“你們沒有第一時間反駁我,其實就說明你們自己對這個情況很清楚,隻是我現在說出來不太好聽。”
“奧迪那先生,這不是你的錯,肯尼斯先生,愛而不得也不是你的錯,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也不是你未婚妻的錯,畢竟你不能強迫一位女士嫁給她不愛的丈夫。”
肯尼斯忍不住道:“先是要求互相交換信息,卻又岔開話題糾結這樣的小事——Soldier,你難道是想聖杯戰爭還沒開始就挑動內訌嗎!”
言語間已然帶上了慍色,但他隻對上了Soldier平靜的表情,她坦然說:”不是我挑動內訌,而是即使沒有我,你們這一組就在醞釀著互不信任,容易從內部分裂的要素吧。“
“既然本來就不穩定,要麼在戰爭開始前破除不穩定的因素,要麼就等著這些不信任在戰爭中爆發,然後被敵人利用,你們就可以逐個被擊破。”
肯尼斯下意識要反駁,他作為天才魔術師的聰慧大腦很快找到了從者話語中的漏洞:“你說我們互不信任,但是你是今天才被召喚現世,我和索拉隻告訴你名字……你究竟是從哪裡判斷出,或者說預言——”
說到這裡,在場眾人除Soldier外,表情俱是一變。
迪盧木多的聲音第一個響起來:“Soldier,你說過,你的名字不出現在任何曆史傳說與神話中……”
肯尼斯看著她,篤定般地猜測:“……你是來自未來的英靈?”
“才想到這個可能性啊,我以為我給出的題麵已經夠詳細了,不過不完全對。”Soldier如同一位循循善誘,和藹可親的老師一般引導著肯尼斯的思路,“魔術師們應該有魔眼的概念吧?魔眼的作用各種各樣,包括能看見過去的,未來的,還有現在的……我雖然沒有嚴格定義的魔眼,但是你可以理解為我就是類似神代的魔法師一般,具有看透時間的視域,不過啊,我並不一定能看見自己身邊的事物,有時候被迫夢見或者說看見其他時間長河中發生的片段才是常態,這些東西對我生前來說沒有什麼作用,我一般當工作之餘欣賞電影一樣看的。”
她用長者般溫和的語氣拋出對他們來說不亞於驚天霹靂般的話語:
“恰好,我看見了發生在日本冬木市的第四次聖杯戰爭在曆史上原本的所有過程和結果。”
“想知道嗎?我不介意透露一點。”
隻要一點頭,就可以知道未來發生的所有事情。
肯尼斯幾乎要用儘全部教養才能保持姿態——多大的誘惑!
俊美的騎士低著頭,金色的雙眸不敢抬頭直視女英靈。
究竟是怎樣的結局,以至於她要如此警示?難道此次現世,我想要完成的忠義之路依然未能走完,這樣不忠,誘惑主君妻子的詛咒竟要從生前跟隨我到死後……
紅發的嬌妍美人不自覺地將手握緊,放在了胸口,像是安撫自己砰砰跳動的心臟。
究竟是怎樣的?未來究竟是怎樣的?自己難道真的擺脫不了被當作聯姻工具的命運……就此結束一生嗎?
她說的話可信嗎?為什麼要如此提醒我和Lancer……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