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命運的饋贈都在暗中標注好了價格。
魔術師們在學習魔術的過程中也深諳等價交換的金科玉律,麵對如此大的誘惑,肯尼斯和索拉都保持住了自己的平常心,這對貌離神也離的未婚夫婦在此刻難得有了一點默契,他們對視一眼,覺得女英靈不太可能這麼好心,最後肯尼斯保持謹慎地詢問:“我需要為此付出什麼?”
“付出?”她輕輕重複了一下,“不,不用說的這麼嚴重,我鋪墊這麼久僅僅是為了取得一份魔法契約,禦主,我很重視承諾,尤其是書麵承諾,我的國家也很重視契約。”
魔法?從小接受正統魔術教育的未婚夫婦二人聽到這個詞語麵色微變,自從神代遠去,大源魔力逐步消散後,現代魔術師學習魔術僅僅是嘗試用神秘側的方法辦到科技側也能辦到的事情——這種就是魔術;然而,真正的魔法就涉及到了世界的法則如此高深的鄰域,據說隻有神代的魔術師們才能觸及。
現在一個不知名的英靈張口就要簽訂魔法契約?她如果不是把什麼市麵上流行的爛俗冒險小說的概念套用在普通的魔術師強製征文上,那就意味著……
“是哦,魔法。”Soldier溫和地解釋,“在我的年代,大氣中魔力含量比現在高很多,我們使用的確實是魔法,不論是扭轉靈魂與□□,轉換空間,還是探尋其他的維度,按照你們這個時代的理論,確實是隻有魔法才能做到的事情。但是,稍微有所不同的是,我的年代將魔法和普通的物理法則都視為維護世界運行的基本規則,學者們普遍認為魔法和物理法則之間有著根本上的聯係與相通之處。”
“既然召喚英靈有召喚出神代大人物的可能性,也有召喚出像我這樣其他時空英靈的實例,那麼我會用魔法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她很有耐心,“你們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我不介意告訴你們未來會發生的事情,前提是我們需要約法三章,內容好商量。嗬嗬,英靈也有人權嘛,我要適當為自己和自己的良心爭取一下應有的權利。”
肯尼斯意識到了什麼,抬頭看著已經起身的英靈,“你的意思是說……”
Soldier語氣平淡:“聖杯戰爭和其他戰爭一樣,既殘酷,也有應當堅持的底線,我不介意用自己的力量維護這種底線。”
“倘若聖杯戰爭突破了底線,那麼這樣的聖杯根本不值得曆史長河與神話傳說中的諸位英傑以第二次性命去爭奪,我會親手毀掉它。”
Soldier生前應當身居高位,極有可能是一個集團甚至國家的領袖,她富有年長者的經驗,從政者的威嚴,領袖的溫和氣度,不容反對的氣勢;除此以外,她的內心格外遵守道德與人性,富有人情味,在意與自己無關的人的事情……再加上親口承認的“喜歡長得好看的人”。
寫下如此的推測,肯尼斯一想到對方說的“不用猜測我的身份”,覺得自己在做無用功。
她值得信任嗎?其實不值得,她來到聖杯戰爭的願望已經實現,她的追求和肯尼斯的追求不重合,甚至可能對立。她善於占據主導權和上位的地位,這嚴重挑戰了肯尼斯作為禦主和槍組主心骨,領導者的地位,也將肯尼斯作為魔術師和禦主的尊嚴按在地上摩擦。
但是,要讓肯尼斯放棄拉攏她,眼睜睜將她推向其他陣營,他是絕對不會做的——如果自己召喚出來的槍兵擁有完全碾壓這個不知名英靈的能力,肯尼斯至於在這裡苦思冥想嗎?
肯尼斯唯一該慶幸的就是至少這位實力不明,難以揣測的英靈對槍組沒有什麼糟糕的企圖或想從他們身上榨取利益,至少目前,Soldier不會與他們為敵。
要答應嗎?簽訂一份充滿未知的契約?就算對方說內容可以商量?
但是,天平的另一端是一個千裡眼看見的未來……誰能拒絕?
在夜晚十二點到來之前,迪盧木多神情複雜地注視自己的禦主走向亮著燈光的客廳,在陽台的躺椅上,Soldier換下了英靈的裝束,穿著意外居家的羊絨毛衣與襯衫,下身是一件普通的黑色長褲。她正在看一本酒店擺在書架上的一本書,看起來比套房真正的住宿者還要懂得適應新環境。
肯尼斯說出了自己的決定,Soldier笑著說對方很懂得審時度勢,是個不錯的孩子(她的描述總是有些微微的不對),接著等待愛潔淨的索拉沐浴完,所有人坐在客廳,聽她花一個小時不到簡要介紹了在她的千裡眼中,未來的冬木市聖杯戰爭的開端,過程,結尾,還附帶解釋各組戰敗原因,各陣營之間的關係。
至於什麼英靈的真名啊,寶具啊,性格啊,更是被她扒了個底褲朝天。
槍組三人的表情都非常夢幻。
這是我能免費聽的嗎?
“是不是覺得自己這次聖杯戰爭勝券在握?大勢已定?很有把握?”
講述卡在聖杯戰爭最後的勝利者究竟是誰,Soldier喝了一口茶,察覺到她要潑冷水的前兆,肯尼斯很有眼色地自己先潑,“不,感謝你的提前告知,這些信息對我們來說十分寶貴;既然得知這些,我們就更應該謹慎應對,聖杯戰爭中自大是會送命的。”
這句話既有字麵意思,也有肯尼斯在聽完自己在原時間線的失敗原因後的後怕。
如果原本曆史中的自己真的因為小看聖杯戰爭的規模與水準,自大地帶著魔術禮裝就去單挑愛因茲貝倫家族雇傭的魔術師殺手……那麼現在肯尼斯當然不會犯這個錯誤!他已經決定等會兒就去升級酒店的防禦係統了!
不就是缺乏所謂的現代武器意識麼?他補就是了!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肯尼斯看向沙發上端坐的迪盧木多,“那麼在聖杯戰爭的第一戰中,Lancer,你就繼續沿用你的策略,以黃薔薇刺傷Saber的左手腕為最重要的目的,如此,Saber就失去了她最大的王牌。”
“是,吾主。”
迪盧木多恭敬答下,Soldier還額外多誇了一段:“在原先的曆史線中,儘管由於衛宮切嗣方使的詭計離間了你們內部,但是你在第一戰中的表現非常出色,利用戰術欺騙,出其不意地用黃薔薇重傷了騎士王,以至於在麵對吉爾·德·雷的巨大海怪時,不得不通過掰斷黃薔薇的損己之法,讓在場唯一具有消滅海怪能力的騎士王得以解放寶具,肯尼斯也因此才能有助力剿滅海怪的功勞,得到聖堂獎賞的一枚令咒。”
此言一出,主從三人(算上索拉)的麵色不知該如何變化——說是誇獎吧,Soldier還補充了對方劍士陣營如何利用這一點削弱己方力量的;說是貶低吧,但她的語氣真的很誠懇啊!還有,衛宮切嗣用了什麼詭計離間?你倒是說清楚啊!
肯尼斯抽抽嘴角,繼續自己的規劃:“既然知道各個英靈的真名,寶具和各個陣營的組成,那麼就應當挑選最弱的一組先行剿滅,將最強大的留到最後,必要時考慮直接殺死禦主的方式……”
Soldier眼含讚許之色,雙臂環胸,“是不錯的思路。”
被這樣一位不明身份,但實力強大的英靈誇讚,無疑滿足了肯尼斯作為時鐘塔神童的自尊心,他又恢複了一點身為正統魔術師的倨傲神色:“既然在站戰爭中期Caster及其召喚的海怪成為公敵,以至於要Saber解放寶具消滅,那麼我們先下手為強,如你所說,召喚Caster的禦主隻是一個有著魔術師血脈,卻毫無魔術知識的連環殺人犯,趁著這對惡徒還在沉醉於作惡的時候,擊殺禦主,就能消滅他們了。如此,也就不用麵對非得解放Saber寶具的局麵。”
Soldier看向一直沒有發生的索拉:“索拉小姐?你有沒有什麼見解,不妨說出來吧,畢竟你也算是迪盧木多的禦主,和肯尼斯一樣,有著參與聖杯戰爭的身份。”
在之前敘述的過程中,迪盧木多認為Soldier一口一個“奧迪那先生”有點生分,不太符合同一陣營間互相稱呼的習慣,自己也不太適應這樣的尊稱,Soldier便從善如流,改稱對方的名。這也算是Soldier一個奇怪的點:她更習慣稱呼聖杯戰爭中的主從的真名而非職介,或xx的禦主這樣的稱呼。
“我?”索拉有些意外,又為“迪盧木多的禦主”這個說法微微臉紅,忽視了肯尼斯複雜的恰檸檬神色後,紅發的美豔女子在對麵的女英靈溫柔注視下組織語言道:“如果按照強弱來排次序的話,在Caster組之後,綜合實力最弱的應當是Berserker組吧,如你所說,這一組的禦主也是個半吊子,資質糟糕,還為了提升實力使用刻印蟲,命不久矣,還偏偏召喚了最消耗魔力的狂戰士,而Lancer又在傳說上對Berserker具有優勢……”
肯尼斯也道:“不錯,並且破魔的紅薔薇正好克製狂戰士【騎士不死於徒手】的固有技能,是完美為Lancer而生的最弱對手。”
Soldier道:“在原來的曆史線中,蘭斯洛特騎士由於對騎士王的執念,在剿滅吉爾·德·雷的戰鬥中多次乾擾騎士王,最後由迪盧木多前去驅趕並擊退了蘭斯洛特,為騎士王解放寶具創造了條件。”
“這或許就是此次聖杯戰爭中,唯二的兩位騎士之間的惺惺相惜吧。”Soldier感慨道,“可惜,肯尼斯,你卻在港口第一戰就罔顧迪盧木多的意願,以令咒終結了騎士間的對決,衛宮切嗣也與騎士王毫無交流,懷抱拯救世界夢想的魔術師殺手與試圖拯救故國的騎士王形同陌路,騎士王也被自己的禦主背叛了,在戰爭的最後,在騎士王即將得到聖杯的時候。”
這話讓另外三人又皺起了眉頭,肯尼斯覺得Soldier總是讓他的情緒上下起伏——這家夥是聖杯派來挑起內訌的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肯尼斯一邊問,一邊悄悄將目光看向旁邊的迪盧木多。
驟然得知自己在第一戰就會被禦主乾涉,甚至被令咒逼迫做出背棄騎士對決的事情……迪盧木多一時間心情繁複,他回避了肯尼斯的眼神。
“單純的敘述一下我之前看到的既定曆史事實。”Soldier說,“順便一提,我本人對騎士這個職業騎士充滿好感的,雖說在我的年代已經被我更改為一種社會榮譽,可以頒發給我國所有優秀公民的一項表彰……話題轉回來吧,索拉小姐的分析很到位,那麼在這一組之後呢?遠阪家族有著最厲害的從者英雄王,劍士陣營的騎士王也不容小覷,雖然騎兵陣營的少年禦主很弱小,但是征服王的氣魄和實力可是在原本的曆史中得到了英雄王的尊敬,啊,我補充一點,本次作為中立方的聖堂其實並不是很中立哦,山中老人們的禦主是言峰綺禮,這一點你們剛剛都知道了,但是冬木教會的神父是言峰璃正,他們是父子,也是和遠阪家族保持同盟關係的盟友……你們不要太悲觀嘛,放心,後期言峰綺禮會背叛自己的盟友兼老師的,他和崇尚愉悅享受的英雄王會有許多共同話題。”
肯尼斯忍不住了:“你究竟還有多少細節沒有說!”
Soldier攤手:“很多,但是我認為這些細節放在聖杯戰爭的結局下都沒有什麼作用,所以就乾脆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