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的交戰仍在繼續。
先後使用計謀,讓金發的劍士先是發覺魔力鎧甲的多餘,主動褪去防禦;再出其不意,使用必滅的黃薔薇,封去Saber——真名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的英靈左手的寶具。
一切都在如肯尼斯所預料的一般,戰局進展非常順利。
戰場上先後出現了騎兵,弓兵和狂戰士,這些無不在一一驗證Soldier昨晚所說的那些預言,正是發覺她預言的正確,肯尼斯便越發對其口中“被汙染的大聖杯”擔憂。
倘若作為聖杯戰爭的獎品都是有問題的,這場聖杯戰爭根本如Soldier所說,沒有舉行的必要。
……但是,肯尼斯不會輕易放棄,他非得等到女英靈向自己證明不可,僅僅因為一番空話就放棄準備許久的聖杯戰爭,不但是膽怯,更是對自己身為魔術師榮譽,尊嚴的踐踏。
在他還在思索Soldier所說的戰局走向的預言時,失去攻擊目標的Berserker不受控製地狂吼一聲,迅速衝上前揮舞被寶具化的路燈朝Saber攻擊。
……要命令Lancer聯合Berserker,就在這裡殺死Saber嗎?不,Soldier已經說過了,在原本的曆史中我這樣的決策不但失敗,還讓Lancer在心中有了隔閡。
嘖,區區依靠魔力現世的使魔罷了,還妄想擁有人類一般的廉恥和複雜的思想……既然甘願響應召喚,從英靈座上下來成為被三道令咒驅使的工具,那也就該明白所謂騎士道在聖杯戰爭中隻是空言罷了……
還在戰場上尚未動作的迪盧木多顯然也想到了Soldier說過的話,他看著Saber略顯狼狽地躲過Berserker的攻擊,又上前一步,主動與對手纏鬥起來,顯然意在保護身後做貴婦打扮的女子——那個愛因茲貝倫家的人造人。
吾之主君……禦主啊,您究竟會怎麼選擇呢?
迪盧木多握緊手中的武器。
間桐宅坐落在城市邊緣,但並不偏僻,可以通過寬大的道路直接通往冬木市的住宅區,距離最近的公立小學也有不超過五公裡的路程。在這個晴朗的夜晚,大多數市民都結束了自己的夜生活,道路上隻剩下城市快要下班的清潔工人和少數醉鬼。此時,一個獨身在外,甚至要從城市內往城外行進的女性就顯得格外顯眼。
道路邊身穿製服的垃圾車司機看見那個個子高高的女人從對麵走來,他本以為是哪個喝醉的女人,但對方走進了一看,司機發現女人步履穩健,神智清醒,並不是需要幫助的樣子。
女人不快不慢地邁著步子經過垃圾車旁邊,和司機擦肩而過。
……真高啊,司機邊乾活邊在心中無聲感歎,這位女士真的比大多數日本男人還要高,看樣子估計是混血吧。
“應該就是這裡了。”Soldier雙手插兜,站在這幢住宅的鐵門外麵,“魔力反應很大,估計蟲爺也會在裡麵吧。”
“不知道對方知不知道我來了,算了,不論如何,都沒有人可以阻止我。”
她如此說著,伸出骨節分明,宛如藝術家的一雙手抓上鐵門,兩個隱約的圓形法陣微微亮起,環繞著小臂肌肉,緊接著,英靈用非常暴力的方式,直接拆開了這扇雙開鐵門。
就像電影中的超能人士一樣,鐵門就像紙張被她輕鬆撕開,然後往院落中一扔,發出很大的動靜。
這動靜足以驚醒周圍為數不多的鄰居們,但卻沒有人出現。Soldier踏入其中,“這間宅邸的主人,我知道你已經在暗處窺探我。”
”用奇異的魔術扭曲自身存在,獲得漫長壽命的佐爾根魔術師,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執念是什麼,我此來僅為解救一個無辜的孩童,交出間桐櫻,我可以放過你。“
Soldier等待一會兒,從沒有光亮的間桐宅中走出一位身穿日式和服,手持木拐杖的光頭老人,他身軀矮小,雙眼深邃,無端散發出讓英靈感到不適的氣息。
”嗬嗬……不知是何方神聖哪,佐爾根,這個姓氏我已經多年沒有聽見了。“
Soldier輕嗤一聲,”渾身都散發著腐朽的氣息,你這家夥,為了長壽就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
”看來閣下對我了解頗深哪?“間桐臟硯露出探究的目光,”你是什麼職介……真名又是什麼呢?“
Soldier:”你無需知道,也不必知道。交出你宅中的女童,我今晚便不會將武器對準你。“
”是蟲倉的,遠阪家的孩子?“老者眯起了眼睛,隨後大笑起來,”哈哈,我那沒用的孫子難道攀附了閣下這麼一位貴人嗎?“
”真可惜,這個孩子對於間桐家至關重要,家族的血脈能否流傳,下一屆聖杯戰爭能否有間桐家的一席之地,全看這個孩子了,她是極佳的母體……閣下喲,與其在意俗世的一個孩子,不如關注能給予您想要的一切的許願機吧,聖杯戰爭還在舉行哪。“
英靈注視著他,”這麼說,你是不願意了?“
”這是哪裡話,我隻是在祈求閣下不要乾涉一個快要凋零的魔術家族的自救。“
間桐臟硯和服的衣袍漸漸鼓起,”閣下雖為超越常人的英靈,也未必能從我這裡討到好處。“
Soldier歎了口氣,瞬息之間,身上的秋裝被魔力織就的深紫色武裝代替,巨大的深紅色法陣出現在她的背後,間桐臟硯同時出手,無數嗡鳴的飛蟲從和服下飛湧而出,直撲Soldier的麵門!
Soldier麵容平靜,她的嘴唇未動一下,密密麻麻的蟲群突兀地在中間發生了巨大的連鎖爆炸,法陣快速轉動,變換著間桐臟硯以自己幾百年積累的學識也無法辨認的神秘符號。他看著自己的飛蟲快速變成了爆炸中四處飛揚的灰燼,心知這個英靈是個硬茬,在蟲子的屍體碎屑下,站在原地的老者已經消失不見,隻留下一件掉在地上的和服。
英靈無喜無悲的臉微微看向那團衣服,她打了個彈舌。身後的法陣驟然擴大,並且更多的深紅色法陣出現在這座宅邸上空,法陣中央變換著神秘符號,魔力在其中彙集,像是要發起攻擊的征兆。
Soldier開口:”我可以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回應她的是突然從地下鑽出的黑色爬蟲,諸多帶毒的爬蟲組成碩大的蟲群,密密麻麻的口器暴露出來,叫囂著撲來,英靈按了按眉頭,法陣中央瞬間射出巨大的魔力束,像是激光一樣將蟲群直接殲滅,隻剩下灰燼落在英靈腳邊。
蟲群此起彼伏,像是打不完的小強,英靈看向宅邸,沒有絲毫慈悲之心,再次打了個彈舌,巨大的建築轟然垮塌,但詭異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她邁步向前,身後的法陣兢兢業業消滅從四處撲過來的蟲子,不時有黑色的煙霧襲來又被什麼隱形的屏障擋開。她的步伐伴隨著無死角掃射的魔力束,等她走到間桐宅廢墟內部,地板磚乾脆直接翻了起來,她狠狠跺腳,乾脆利落把下方的魔術陷阱踩壞。等看見地下室的入口台階,Soldier快步走下去,沒有屋頂的阻攔,月光灑在了下方的水泥地板上。
地下室僅有幾隻瘦弱的蟲子攀在女童潔淨的身軀上,Soldier露出心疼憐愛的表情,解下自己的披風,快步上前,刻印蟲還尚未爬走,便被女英靈憤怒的魔力束掃射成了蟲灰。
眼神空洞的間桐櫻久違地感受到了溫暖,和冰冷的蟲倉,痛苦的刻印蟲的侵蝕截然不同的照顧……Soldier用披風裹住間桐櫻□□的身軀,女童聽見溫柔低沉的女聲在頭頂上方問她:”好孩子,你是叫櫻嗎?“
”是的,“間桐櫻乖巧地回答,她已經從蟲子們的訓練中明白不要反抗的道理,”你是誰?“
”我啊,我是Soldier,是英靈,也是一個企圖幫助所有人的人。“
間桐櫻蜷縮起來,”……爺爺呢?“
”你是說叫間桐臟硯的那個人嗎?那個拿著拐杖的老爺爺?“
Soldier輕笑,”他啊,不用管。我們很快就要出去了。“
間桐櫻略微慌張:”但是,爺爺是很強大的……沒有人能違背爺爺。我,我不能離開這裡……Soldier,放我下去吧,我還要接受爺爺的訓練。“
Soldier問:”因為爺爺很強大,所以你就要服從他?“
間桐櫻:”是的,我們所有人都不能違背他,不論是雁夜叔叔,還是鶴野叔叔,慎二哥哥,大家都聽爺爺的話。“
英靈穩步地拾階而上,”櫻是這樣想的嗎?因為強大,所以要服從?“
”是的……有什麼不對嗎?“
Soldier低頭看著她,用手整理了櫻略有淩亂的紫色頭發,”不算錯誤。“
”櫻,我比你的爺爺要強,強很多,所以你可以暫時服從我嗎?“
”你看,你的爺爺就在那邊哦。“
Soldier抱著櫻轉身,地板上突兀地被蟲群頂出了一個人形的怪物,那個怪物很快凝結出一張蒼老醜陋的人臉,他痛苦地慘叫著,蟲子組成的身軀被法陣牢牢禁錮。
”閣下……不!請饒恕我的不敬……我不知道您是……“
是足以使用魔法的存在。
間桐櫻輕呼道:”啊,是爺爺!“
Soldier笑眯眯道:”看,櫻要記住,時刻保持謙遜與謹慎,你的爺爺給他機會他不中用,觸怒了不該觸怒的人,隻能迎來悲慘的下場。“
間桐櫻點點頭,Soldier心情似乎很不錯,”佐爾根的魔術師啊,看在你鍥而不舍堅持了幾百年也要目睹大聖杯降臨的執念上,我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吧,此次聖杯戰爭的大聖杯,已經被第三次戰爭中死去的一名英靈的怨念汙染,既不能實現願望,也不能實現魔法……你所在意的冬之聖女,已經被那名英靈的意識占據了。“
”怎麼會……!“間桐臟硯睜大眼睛,不可置信,但Soldier的耐心到此為止,她抱著女孩轉身走出間桐宅,身後,間桐臟硯發出無聲的慘叫,最後不屬於人類的軀體被法陣的魔力束殲滅,連同意識和靈魂都消散在巨大的攻擊下。
間桐櫻很輕易地接受了自己又被易手的事實,她問:”我們去哪兒呢?“
Soldier:”說實話我也沒有想好。“
”對了,櫻,你除了你爺爺還有彆的監護人嗎?“
間桐櫻認真思考:“雁夜叔叔,或者鶴野叔叔吧……但是反正我現在被Soldier帶著,應該是要服從Soldier的。”
“這話倒是不錯,”Soldier說,“櫻要好好聽我的話,首先,櫻可以叫我Soldier,也可以叫我伯恩女士。”
間桐櫻:“Soldier——伯恩女士。”
英靈的魔力裝束換回了普通的秋裝,“然後呢,櫻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鍛煉,擁有強壯的體魄,我不喜歡弱小的孩子。”
”嗯。“
”櫻還要記住,任何人都不可以沒有經過你的同意觸碰你的身體,讓你感到痛苦。櫻可以對任何你覺得討厭的人說討厭,對任何你喜歡的人說喜歡。櫻可以拒絕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任何事。“
間桐櫻:“Soldier也不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