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意滿意,隻是王爺餓了,自己吃不是更方便?”
“孤帶你騎了一路的馬,這隻手總抓著韁繩...有些累。”
花涼盯著他的手,拉過了碗細心的吹了一口,用勺子把桂花羹遞到了他的唇邊,她依然不敢細看他,這種不敢她清晰的知道和對淩寒不一樣,想到淩寒她壓住了求情的衝動,她要等魚江離心情變好,他若不好她便逗他開心。
魚江離心滿意足,還是瞧著她道:“花涼以後絕不可以這樣喂彆人,倘若孤再發現一次絕不輕饒。”
魚江離說完瞥見了她氣鼓鼓的臉頰,“孤看花涼不服氣啊,那便不用等到回到王府伺候了,今日起花涼便留在孤的房內!”
“花涼沒有,花涼再不喂彆人了。”她說著話又舀了一勺羹遞到魚江離的嘴邊,直到他一口口的吃完了,“花涼可以走了嗎?”
“孤還是覺得有些不滿意,不如...”
“不如什麼?”
“孤的床睡覺很涼,不如花涼去給孤暖暖床?”
花涼的手交叉於胸前,又聽他道,“孤還要忙,暖好了來喊孤。”
花涼無奈的爬上了床,拉過被子蓋到了身上,而魚江離依然坐在書案前,眼睛緊盯著手中的圖紙,一息後他把火燭拿得近了一些,燭火下他垂長的發絲散落肩側,衣襟處半敞著,整個人坐在那裡被籠罩了一層暖黃的光暈,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雅仙君。
花涼隻敢在他專注做事情的時候,才敢如此一瞬不瞬的凝視他,從他的發頂看到他的臉,他認真的神情、他思索問題時微微皺起的眉心、甚至他抿起的唇。
花涼想起了淩寒說的事在人為,倘若今生能嫁給自己喜歡的男子,她便再無它求了。
她正幻想著成親後,他也是這般坐在她的不遠處,偶爾向自己投來溫柔的目光,誰知他真的抬起了眸子望向她,花涼的內心像是被一隻箭射中了,她趕緊閉上了眼睛臉頰潮紅,“嗐,又被他發現了。”
花涼閉著眼睛內心越發平靜,竟然慢慢的睡著了。
魚江離忙完手中的事,他倦怠的動了動身子,想著白日裡擁擠的隊伍,施粥的方位雖然在城中最顯眼的地段卻隻有一處,眼下最重要的是在城邊,再安置幾個施粥的地點,明日他便要和世伯再商榷一下。
瑣碎的雜事全部壓在了魚江離的心頭,之後怕是再沒清閒的日子,明日卯時便要起床,他往床鋪走去。
可他走到床邊時,才發現花涼已經睡著了,甚至睡得甚是香甜。
“明是罰她啊,這隻小懶貓。”魚江離寵溺的喃喃道。
他走到窗邊看了看外麵的天,差不多已過亥時,店家估計也歇下了,還要去叫醒他嗎?算了就這麼將就一晚上吧,或許可以睡花涼的房間,可他不願。
魚江離思索之下,動手把花涼往裡麵推了推,自己又抱來一床被子合衣上了床。
耳邊傳來花涼勻稱的呼吸聲,魚江離卻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扯住她的發絲聞了聞,若隱若無的體香,這一刻他想要靠近她。
花涼本是平躺,之後她軟軟翻了個身子,猛的靠近下鼻尖擦過了魚江離的臉,氣息呼到了他臉上。
魚江離一怔又開始沒有征兆的緊張,這種緊張比他聽見軍隊的號角還要明顯,上次他抱著她睡時,還沒有如此強烈的反應,他趕緊平躺著身子,眼睛盯著黑暗處,喉結劇烈的滾動著。
末了,魚江離悄悄地偷看了她一眼,看來須儘早送她進宮了,若是再這樣下去他怕會不舍得,對他已經感覺到了不舍的情愫。
可他背負了太多,唯有鐵石心腸,隻是一瞬他便背過了身想要躲開她,內心卻越發的焦灼了。
他終於察覺了自己對她的在意,他隻能不動聲色的隱忍,可他還想抱抱她,他再次側過了身子,眼睛盯著花涼的眉眼。
霎時,魚江離不由的伸手捏了一把花涼的小臉,反應過來自己卻呆住了,花涼的臉在清冷的月色下,隻能分辨出大概的輪廓,她衣裳從肩上滑落下來,隱約可見雪白的肩頸,魚江離替她提了上去,他終於承認了——他動心了。
可情這個東西,他碰不得。
他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她的頭,最後還是收了回去,把她留在身邊究竟是對還是錯?他把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處,感受著那裡瘋狂的跳動。
最近他的情緒起伏很大,一方麵是因為城中的百姓受苦受難,另一方麵他無論怎麼隱藏,還是能知道是因為身邊的人,不知從何時起,那裡早有了她的位置。
他走過戰場、爬過死人堆、從風餐露宿到錦衣玉食,他立於人世間以為看透的世間的一切,卻從未想過會動情。
身側的少女似乎做了香甜的夢,她嚶嚀了一聲翻身背對了他,魚江離終於覺得心跳緩和了一些。
他閉上了眼睛,沉沉的睡著了。
早上天還未擦亮他便起來了,看著身邊的少女,他的嘴角微微揚起,而他僅是一動花涼便睜了眼,她迷茫的看了一眼身邊人,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