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涼回頭,身後的人並未察覺,她隻看到了此人的白色衣袍,她訥訥的看了一眼又轉了回來,越發覺得不死心,竟起身走了過去。
花涼在少年麵前站定,映入自己眼眸的是一張絕美的臉,花涼的呼吸停了一臾,像是剛才那個看簪子的少年。
少年見眼前站了一人,她詫異的抬起臉,隻看到了來人的帷帽,“姑娘有何事?”
花涼呆愣著,目光卻未離開少年的臉,他下頜的弧度,好像她夢裡見到的人,一瞬後心口開始發緊。
花涼張著嘴還未答,門口傳來了戛然而止的歡笑聲,她眼神落到了手捧著蜜糕果,匆匆進門的淩寒身上。
魚江離順著,眼前女子帷帽傾斜的角度,僅用了狹長的眼尾,淡掃了一眼剛進來的人,之後又急切的把視線,轉到了女子的帷帽上,愣住了。
花涼也說不出緣由,隻覺得氣氛怪怪的,淩寒臉上的神情很複雜,她狐疑的喊了一聲,“你站那做什麼?”
“來了,來了。”淩寒故作鎮定的走到了花涼身邊,又用身子擋住了魚江離的視線,結結巴巴的對花涼道:“你和這位公子認識?”
花涼搖頭,“不認識!”緊接著她對淩寒道:“你擋著我了!”
淩寒隻好識趣的站到了一旁,花涼茫然的望著魚江離道,“我總覺得見過公子,像是相熟的故人,公子若是不介意...可願告知您的名字?”
“對不住,多有得罪!”淩寒過來拉花涼,花涼卻固執得不走,此刻她的心狂跳個不停,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名字。
魚江離端茶的手抖了一下,他低頭喝了一口茶,才故作毫不在意的回道:“江離!”
“...江離。”花涼重複著。
淩寒見狀又拉了花涼一把,“你這樣,會嚇著人家公子的,來來來,咱們坐彆的地方去。”
“要不咱們就坐這裡吧。”花涼對眼前人越發好奇了,明明是隻是今日才見過,卻像是被他吸引了一般。
魚江離放下了杯子,“本公子不喜與彆人同食。”他說話的時候低著頭,沒有去看花涼。
一種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感覺,讓花涼身上的毛孔鑽了寒意,她便不顧淩寒的阻攔,一屁股落座了,“我與公子甚有眼緣,現在還未上菜,隻坐這一會兒可好?”
“姑娘這樣放浪形骸,恕在下不奉陪了!”魚江離瞟了一眼淩寒,起身便要離開。
魚江離剛走了一步,花涼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魚江離的步子停了身子也僵了,甚至不由的閉上了眼睛,緊抿雙唇不言。
“公子還是留下來吃飯吧,是...我冒犯了。”花涼說完鬆了手,之後跟著淩寒坐到了遠處。
魚江離還愣在原地,衣袖上殘留著花涼的體溫,他不禁多看了兩眼袖子,又看向了淩寒和花涼兩人。
淩寒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可花涼卻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隻得小心地問道:“你怎麼了?”
花涼搖了搖頭,她不知如何說,對一個不認識的人這般,已經夠羞愧的了,他說自己放浪形骸!
“你是想認識那位公子?那我去跟他說道說道,怎麼還有眼不識泰山,拒絕我們花涼啊!”淩寒站了起來,順勢擼了擼袖子。
花涼這才拉住他,“不必了,我隻是覺得他很熟悉而已,我畢竟失憶了,不能憑意氣用事。”
淩寒坐了下來,“那咱們吃飯,這家羊湯可好喝了,你快嘗嘗!”
“嗯!”花涼低頭喝湯,眼睛還在瞟著魚江離,忽然她驚訝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我想起來!”
淩寒一激靈,“你、你想起來什麼了?”
花涼道:“我認識他!”
淩寒手中的筷子掉了,他緊張的望著花涼,“啊?”
花涼篤定道:“我依稀記得,自己曾經教過一些女孩們讀書,後來又來了一個教書先生,我...本以為這一切,都是腦中的碎片隨意拚湊的,可是見了他,我才覺得是真實的。”
花涼邊說著話,邊把淩寒的筷子拾了起來,“小心。”
淩寒驚魂未定,“你隻想起了這個?”
花涼點頭,“嗯,我確定他就是那個教書先生。”
淩寒鬆了一口氣,又聽花涼繼續說道,“我去跟他說說話。”
“你的湯再放會涼的!”淩寒已經淩亂了,他阻止不了花涼,隻得跟在她身後,“我跟你一起去。”
花涼跑到了少年的麵前,“公子,我真不是有意要與你怎樣,你確實是我的一位故人。”
魚江離大驚失色,他把求助的視線投向了淩寒,可淩寒冷著臉,站在他旁邊不搭理自己,魚江離便知淩寒,定是氣自己沒有離開,他隻得搖頭否認了。
“你竟然忘了我!”花涼說完尷尬的摘了帷帽,她湊近魚江離的臉道:“這回你總該認識了吧?”
好久沒見花涼了,此時她的臉就在自己的眼前,那雙純粹的眼睛,令魚江離慌了神,他甚至忘了躲開,隻剩下心口怦怦的跳聲,通過耳脈穿入了耳底,瞬間耳朵尖紅了。
隻一瞬,淩寒打破了寂靜,他一把扯住了魚江離,“這位兄台借一步說話。”
之後淩寒又對花涼說道,“我肚子疼想上茅廁,店家茅廁的門壞了。”他指了指魚江離又道:“他是男人可以把風。”
花涼見狀趕緊回道:“那你們快去吧。”
淩寒惱怒的扯著魚江離往外走,到了店外竟被魚江離甩開了,魚江離語氣不悅,“兩個男人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子!”
淩寒也不客氣,“魚江離,你是不是故意的,皇城雖不大但人多啊,怎麼偏巧咱們就在一家店碰到了?”
淩寒說著氣急,就要揪魚江離的衣領。
魚江離的臉冷了起來,“你放開孤,孤又怎麼會知道?”
淩寒“我不放!你把話說清楚,是不是你安排的?”淩寒見魚江離不答,便咬牙切齒的盯著他,“你表麵說著不見花涼,背地裡小動作不少啊?”
魚江離掰開了淩寒的手,又撣了撣衣領,“孤表裡如一!”
“表裡如一?那晚上總會哭鬨著裝可憐的人是誰?”
“能一樣嗎?”魚江離瞪了他一眼,“說吧,花涼想起什麼了?”
淩寒詫異,“你怎麼知道?”
魚江離無奈回道:“孤了解她!”
淩寒鬆了手,“魚江離,我就看不上你這副,自視聰慧的樣子!”
魚江離利落道:“快說!”
淩寒隻得從實招來,“她想起你是教書先生了。”
魚江離沉思著,“沒了?”
淩寒想了想,“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