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天未亮,夜未央,雞鳴報曉……(2 / 2)

梅落零 未見釵頭鳳 6251 字 2024-03-30

顧輕詩見狀,眉頭微蹙,見到她那副我見猶憐,梨花帶雨的模樣,不禁惻隱幾分,又問,“難道你不願?”

這話如箭矢一般直擊心頭,杜雪玲表情一滯,當場愣住。顧輕詩見了,心裡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不再說話,徑直向前方主房走去。

此刻杜雪玲腦內思緒萬千,原本有些慘白臉上染上一圈紅暈,也有了幾分生機,而後小嘴微動,顫抖的說道,“那,你也,不該如此下作……”

“下作?”顧輕詩喃喃一聲,聲音很低卻讓身側之人聽的清清楚楚,而腳步也並未停下,繞過門口的杜雪玲之時,在她耳畔輕聲說道,“難不成你有比妙玉坊花魁還厲害的手段?”

杜雪玲聽到妙玉坊一詞又是一愣,那是京城最大的煙花巷柳之地,彙聚天下佳人,詩詞歌賦樣樣精通,能讓各類達官貴人在那兒流連忘返,花魁更是其中翹楚,傳聞王府世子便與其中一位花魁有過一夕露水情緣,更是為她頂撞秦王,當街被家法伺候斷了雙腿……

腦海不自覺閃過無數畫麵,鬼使神差地問了句,“那花魁呢?她在哪兒?可是在王府?”

“王府?要在王府那會有你?”顧輕詩一愣,不知她為何會在意一位青樓女子,隨後想到舊日的傳聞,眉頭一皺,說道,“秦王是陛下父兄,王府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一位風塵女子踏入府門一步,更何況元景什麼也沒做。”

杜雪玲聽到這裡不禁鬆了口氣,轉身又問,“那為何世子對她仍然戀戀不忘?”

顧輕詩走到桌前,抽開椅子正準備坐下,聽到這奇怪話語,感覺有些莫名其妙,“都不認識哪兒來的什麼戀戀不忘?”

“……”杜雪玲不知該如何開口,沉默以作回應。

見她不再說話,顧輕詩緩身坐下,身前紫砂壺水汽聊聊,在這房間升一道淡淡的白帶,伸手提了提茶壺,是滿的,應該是不久前剛剛沏好。

杜雪玲見了,輕輕從顧輕詩手裡接過茶壺,在倒扣的杯子裡拿出一隻,倒出半杯茶水遞於那人麵前。

輕詩拿起茶杯,茶水清澈透亮,香氣四溢,輕抿一口,淡淡說道,“你倒是勤快,不過景弟一般隻會和涼透了的,這茶怕是一口也沒喝。”

“恩。”杜雪玲沉默不語,臉上再也看不到絲毫情緒,隻是低低應了聲。

見她這樣,輕詩心裡也覺得無趣,“說點你感興趣的吧,你爹我讓王府的太醫看過了,如今已無大礙。”

一提起父親,杜雪玲好不容易平複的心情再也控製不住,淚水似斷了線一般不斷從臉頰腮邊低落,在輕詩麵前卻也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用微不可見的聲音低聲低喃道,“是女兒不孝……”

見身邊女子並無回應,輕詩抬頭看去,身邊那人身體微顫,已然是個淚人,鼻涕與眼淚齊出,在輕詩眼裡可謂醜態百出,也沒有多說什麼,站起身來,從懷裡遞出,麵潔白的純棉手帕。

杜雪玲淚眼模糊,看到眼前人遞與的一麵手帕,愣過一下,卻也是接受了下來,強壓著情緒,平靜的道了聲謝,不過語氣裡多少有些勉強。

見她接過手帕,也不管其他,喝了口茶,說道,“從出生到現在,我幾乎是看著他長大,生性純良,待人真誠,你在他身邊也絕不會虧待於你。”

輕詩說完,撇了杜雪玲一眼,見她仍然沉默,繼續說道,“他不知道你那點心思,現在對你隻怕也是心懷愧疚,如果知曉一切,你猜會如何?”

杜雪玲身體一顫,眼裡的似有驚恐,但隨之一閃而過,直直的看向說話之人,她依舊在椅子上悠閒自得地品茶,表情怡然,手摩挲在那小巧玲瓏的茶杯上,似在把玩。

“你想怎麼樣?”終於還是開口了,杜雪玲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的說出心裡的疑問。

停下手上把玩的茶具,輕詩看向那如白兔般驚恐的女子,此時竟顯得如此楚楚可憐,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對著她眨了眨,隨後彎成一抹月牙,標致的鵝蛋臉上浮顯一抹醉人的微笑,看起來和善又溫柔,“不需要你做什麼,隻要你乖乖呆在他身邊,本本分分的,我就什麼也不知道,可好。”

杜雪玲看著那抹溫柔的微笑,也不禁有些醉了,即便在自己心裡不免生出一抹寒意,可也依舊分神了片刻,隨後便被她的一席話直接驚醒,本以為會提什麼過分的要求,沒想到竟是這麼簡單,是了,都已賣身與她,賣身契都在人家手上,自己身上還有什麼她得不到的呢?

“好,我答應你。”杜雪玲認真地對眼前之人做下承諾,雖然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信守承諾,但自己彆無選擇,“但我有個問題想知道。”

“你有資格向我提問?”輕詩聽到後半句不免有些吃驚,不免發問,隨後又淡然一笑,“你問吧?”

“你既是王府養女,為什麼這樣對他。”聲音很輕,裡滿是疑惑,若是仔細聽聞便會發現裡麵蘊含的不滿和忿忿,杜雪玲想知道,也想知道她究竟是什麼態度。

輕詩聽後又是輕輕一笑,輕蔑儘顯,看向已經平靜下來的小白兔,有些玩味地說道,“秦王家規不許納妾,難不成你覺得是景弟吃了虧?”

如同晴天霹靂,杜雪玲聽後石化當場,也是她說後也才突然發現秦王府家眷除了三位子女,也就隻有一位幼年印象裡有些粗鄙的王妃……

看著眼前人臉上神情原本如鮮花一般嬌豔的血色,瞬間發白,宛如枯萎了一般嬌豔的血色,瞬間發白,宛如枯萎了一般,輕詩從未見過如此有趣之人,又是一笑,白晳柔嫩的小手撫在自己似白玉般的下巴上,玩味地說道,“難不成你有什麼非分之想?那可不行哦,自己剛剛才答應下來的話忘了嗎?”

杜雪玲似認命般底下了頭,彎彎的睫毛輕輕蓋在淡淡的眼線上,隨著眼簾一同垂下,淡棕色眸子也暗淡下來,低低地說道,“不會,我沒忘……”

“那我便放心了。”說著便起了身,向左側一個房間走去,那原本也是已經臥房,院內紙鳶丫頭的房間。

但元景妙玉坊那事出來後,秦王不僅斷了自家兒子的月錢,也讓紙鳶搬去院中其他房間,讓又將曾經乳母張嬤嬤接了進來,照顧起居,但後來張嬤嬤因為不習慣又搬了出去,在右側元景房內做了隔間,與他同住一屋,這臥房便閒置了下來,放了些雜物,後來更是被人上了鎖。

“有鎖,我去找那房間的鑰匙。”杜雪玲看著她起身走向那被鎖上的房間,知道了她的意圖,出聲提醒,便轉身向右側世子臥房走去。

輕詩微微皺眉,淡淡地說道,“站住,他沒鑰匙,過來。”抬起一隻手,將袖口向上撫去,露出那似雪的皮膚和一截鮮豔的紅繩。

好白,杜雪玲看得有些眩目,心裡不禁暗歎,默默拉過自己衣袖,看向同樣白皙的皮膚,暗自對比下也還是略微偏黃。

哢嚓一聲悶響,門鎖被打開了,推開嘎吱作響的房門,輕詩踏入房間,輕咳幾聲,眉頭又是一皺,在淺淺積灰的地麵輕輕烙上一行白印,杜雪玲跟在身後,發現這房間除了沒有多出隔間和床,和多出的幾個箱子,近乎與世子臥房完全一致。

看到她來到窗前的書桌前,那兒有個抽屜,輕詩輕輕拉開,拿出一本木質書殼的小冊子,遞與自己手上,“這是這個院子裡財務清單,你拿這個清點便是,秦王嚴令禁止私賣院中財物,應該是不會少的,如果有問題告訴景弟便是。”

說完又拿出一枚係著一圈紅繩的銅製鑰匙,“這些箱子也是這鑰匙,如果這個院子有什麼打不開的地方也可以用這把鑰匙……”

說著便交於自己手上,也不管其他,隨後走出房間,拍了拍手上沾的灰和身上落的塵,頭也不回的輕輕走了,獨留杜雪玲呆呆的看著手上留有餘溫的鑰匙愣神好,而輕詩也好似從未來過一般。